陆逢时:“画画我不在行,我可描述,请画师作画。”
只不过,军营中的画师,画工实在不敢恭维。
姑且就能看出是个男的吧。
无奈,陆逢时只能自己拿起笔,按照记忆,將那人的样子临摹出来。
“只能说有七八分像。”
张参將拿起画,比先前的態度好了些:“够了。”
他顿了顿,又道:“娘子孤身一人,又提供了如此重要的消息,若不介意,可在营中稍作歇息。”
说是歇息,其实就是暂时限制自由。
等他们將情况探明,她所言不假,才会放人离开,当然了,也有为了保护提供线索的人这层意思。
“好。”
自由出入军营,以她现在的修为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她来此提供消息是出於道义,並不想与军方牵扯过深,以免暴露自身修士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参將见她如此配合,倒是省心不少。
再次道谢后,拿著画像匆匆离去,显然是去安排人求证了。
陆逢时被安置在一处乾净的营帐內,有兵士送来简单的饭食清水。
用过之后,陆逢时直接打坐休息。
那处林子距离营地有半日路程,加上勘探追踪,少说也要一两日的时间。
果然,第二日午后,她的帐子外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同时还有张参將略显急促的声音:“陆娘子,打扰了。”
“张参將请进。”
张参將掀帘而入,身后还跟著一名二十出头的亲兵。
较之昨日的客套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审视:“陆娘子,”
张参將开门见山,“你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初步核实。根据你描述的方位和特徵,我们派出了斥候在附近山林中发现了有人近期活动的痕跡,
並且,截获了一份用密文书写的情报。”
他紧紧盯著陆逢时的反应:“陆娘子对此,有何看法?”
陆逢时明白,这是对方在进一步试探自己。
“看来我的猜测並非空穴来风,此人果然是探子,而且极有可能將情报传递了出去,又或者是正准备接应同伙。”
她冷静分析,“我觉得张参將当务之急,应是加大搜索力度,並核查近期边境是否有异常调动。”
那人是修炼之人不假。
假如同伙也是修炼之人,那也只能在相距差不多百里內传音。
可绥德距离西夏有三四百里的距离,即便有同样修为的人接应,也需在大宋境內。
如果对方是普通人,那传音也无用,只能接头。
所以,人此刻一定还在大宋境內。
张参將眼中精光一闪。
他忽然换了话题,语气带著一股压迫感:“陆娘子身手不凡,见识过人,面对军国大事竟也如此镇定。
不知娘子出身何处?此番往返洛阳与边塞,所为何事?”
这才是真正的盘问。
一个突然出现,行为蹊蹺,又恰好撞破敌国探子的女子,由不得他不怀疑。
不过她经得起调查,很是从容答道:“张参將过誉了。
我是河南府僉判的家眷,此番的確是受朋友的邀约,来此游玩。”
张参將愣了片刻。
这位小娘子竟然是官眷。
如此,身份应当是没问题的。
而且对方主动来报信,態度配合,若真是细作,此举无异於自投罗网。
就在这时,一小兵匆匆而来:“张参將,折將军请您去营帐,他说,还想见一见报信的陆娘子。”
张参將看了陆逢时,隨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逢时跟著他们行了约有半刻钟左右的样子,到了一顶看著十分高大的营帐前。
守卫见是张参將,立刻让人进去。
帐內主位上,坐著一位身著常服,目光锐利,不怒自威的中年將领。
张参军出声介绍,“陆娘子,这位便是折將军。”
“晚辈陆氏,见过折將军。”
陆逢时上前行礼。
折可適微微頷首:“陆娘子请坐。
张参將已向本將稟明你发现可疑之人並前来报信之事,你很有胆识。”
“將军过奖,分內之事。”
陆逢时在下首坐下,姿態从容。
折可適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据斥候来报,那人身手极为了得,若不是有你提供的准確信息,根本察觉到踪跡,陆娘子能发现,说明身手同样不凡。
敢问,陆娘子是否是修行之人?”
张参军心下诧异。
修行之人,那怎么还是官眷?
陆逢时想,折可適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將,目光如炬,一味否认遮掩反而更惹怀疑。
“折將军明鑑,我的確会修行之术。”
折可適点头:“如此,便说得通了,陆娘子不必害怕,我折家也是有能人异士效力的。”
如此,那確实少了解释的麻烦。
真正有能力的修士,都极少在凡间朝堂露面,是以很多人根本不信。
折將军能懂,自是再好不过。
“接下来,便是我们的事情,稍后我会让人送你出营。”
……
陆逢时骑马赶到洛阳城外时,已经十月十六了,落日余暉伴著晚霞,在快要关城门时终於进了城。
距离她离开,已有两个来月。
裴之砚左等右等,每日下值后都会去城门口看一看,却总是一个人回来。
庒厨娘和苏婆子都看在眼里。
心想,这裴大人和夫人也是挺奇怪。
说他们感情不好吧,自夫人离开后就茶饭不思,说他们感情好吧,到现在竟然还是分房睡。
真是难以琢磨。
不过裴大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夫人总是这么若即若离,总归是不好的。
万一哪天,大人领了其他女子回来,那真是哭得地方都没有。
这日下值后,裴之砚如常去城门。
本以为今日又会如往常一样,失望而归,但远远地他就听见了马蹄声,抬眼看去,他日思夜想的人竟然出现在城门口。
有那么一瞬,他以为是错觉。
“阿时!”
裴之砚很少这么激动的大喊。
便是当初放榜,看见他的名字在二甲第一,也没有这么失態。
陆逢时勒马,诧异的问:“你怎么在这?”
这里离官廨可不近。
“可是附近出了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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