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裴之砚生辰(四更,求票)
进到柳姨娘臥房,正如刘云明所说,房间整洁,並无异样。
他仔细检查了门窗、床榻、妆檯,確实没有发现任何闯入或搏斗的痕跡。
“柳姨娘近日可有异常?可与人结怨?”
裴之砚问管家。
管家苦著脸:“回大人,柳姨娘性子温和,平日不怎么出院门,与府中其他人往来不多。
就是,近来夜里时常睡不安稳,总觉得胸闷气短,起初还以为是入了秋身子不適,请了郎中来看,但也没看出什么毛病。谁曾想就……”
说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裴大人,如果查不出什么来,是不是就这么结案?反正也没有凶手!”
这话,是他们家主交代他说的。
柳姨娘自己死的,总比他杀对邵府的名声有好处些。
邵府实在是经不起接二连三的打击。
夜里睡不安稳,胸闷气短?
裴之砚目光再次扫过这间屋子,最后落在那个紧闭的雕木窗上:“这窗,平日开著还是关著?”
“柳姨娘怕风,入秋后这窗就很少开了。”
管家答道。
裴之砚走上前,推开了那扇窗。
窗外正对著的,便是那几丛过於茂密,几乎抵到窗沿的竹子。
竹叶森森,將光线和空气都隔绝了大半。
他心中隱隱有了一个猜测,但需要验证。回到府衙开始翻阅杂学典籍,又请了一位与府衙偶有往来略通风水的老书吏询问。
不过结果都不太確定。
晚间,回到官廨,他將邵府的案子当做奇闻说与陆逢时听。
“……门窗紧闭,无外伤无中毒,却窒息死亡。我观其院,东南巽位,竹林过盛,阴气积聚,通风极差。可是风水上的问题?”
陆逢时闻言,略一思索,道:“风水之中,確有『形煞』一说。
巽位本为风,主流通。若被厚重之物阻挡,气流不通,则成困局。加之竹本属阴,过盛则阴气更重。”
“长期住在这样的环境,体质稍弱或心神不寧者,易感胸闷气短,精神恍惚。若在特定时辰,天地之气交泰不利,室內浊气积聚到一定程度,確实可能引发急症,导致类似窒息之状。”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此乃自然之气的影响,並非什么怪力乱神。说白了,就是那屋子不透气,被『闷』死了。”
不过她又联想到几个月前邵御史家出的人命案。
裴之砚说了细节后,陆逢时道:“这样吧,你明天带我去邵御史家看看。”
“好。”
翌日,裴之砚便带著陆逢时到了邵府。
听闻裴僉判携夫人前来复查,邵御史虽觉意外,但也知裴之砚並非无的放矢之人,客气地將二人请了进去。
她没有去厅,直接让管家带著她在邵府大致转了一圈。
待行至府中一处人工开挖的小池塘边,陆逢时停下了脚步。
池塘位置偏西,水色略显晦暗,岸边的柳树早已落光了树叶,但看那光禿禿的枝条,仍能触及水面。
不仅如此,池塘下还丝丝缕缕散发著阴气。
她没有立刻点出,让管家继续带她在府中几个关键方位都走了走,这才回到待客的厅。
邵御史见二人回来,连忙起身询问:“裴夫人,可有何发现?”
他虽对风水之说將信將疑,但家中接连出事,由不得他不紧张。
陆逢时看向他,道:“邵大人,贵府的布局,確实有几分不妥,长久以往,於家宅安寧,家人健康有碍。”
邵御史心中一紧:“还请夫人明示。”
“首先就是西侧的池塘。西方属金,金生水本是好事,但池塘位置过於低洼,且形状不规整,岸边垂柳枝条拂水,这在风水上称为『泪柳垂池』,易引阴湿之气聚集。
会导致家运下沉,家人心情抑鬱,健康受损,尤其是对居住在西侧院落的人影响更甚。”
邵御史脸色微变。
他的书房和一处偏远正在西边。
“另外就是府中东南方位,也就是那位柳姨娘所居的翠竹苑,竹林过密,完全阻隔了巽位的流通。
风不通则气滯,气滯则声鬱结。”
“久居其中,如同活人住进了密不透风的棺材,轻则精神不振,重则引发急症,柳姨娘之死,与此有直接关係。”
陆逢时说完看向主院方向:“邵大人,您的主院是否正对著一条长长的廊道,且廊道尽头並无遮挡,直衝院门?”
邵御史回想了一下,惊道:“確有此事!”
“这便是『穿心煞』。”
陆逢时解释道,“长廊如利剑,直衝主院,会扰乱家主气场,导致决策失误,心神不寧,易惹口舌是非,家宅不寧。”
邵御史听得额头冒汗。
他之前只觉家中诸事不顺,却从未往风水上想。
如今被裴夫人一一指出,竟觉得处处吻合!
“夫人,这,这可如何化解?”
邵御史此刻已是信了八九分,態度变得恭敬起来。
陆逢时见邵御史態度转变,知他已信了大半:“邵大人不必过於忧心,风水之道,重在调理。既然找到了癥结,对症化解便是。”
邵御史连连点头,示意管家將裴夫人说的仔细记下。
临走的时候,邵御史在管家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裴夫人这一通指点,是需要表示的。
且还要相应的表示。
不然就是因果业报。
他掂量掂量,给了五百两作为这次指点的报酬。
五百两是他一年的俸禄。
应该是可以的吧。
陆逢时还是比较满意的:“后续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让管家来找我。”
包善后的。
“好说好说。”
邵御史是个行动派。
陆逢时和裴之砚前脚走,后脚就让人动工。
移走了垂柳,修剪了竹林,在长廊处设了屏风,主院门口也摆上了石兽。
说来也奇,自那之后,邵府再也未出过什么怪事,家宅渐渐恢復了往日的平静,连邵御史自己都觉得心神安寧了许多。
此事虽未大肆宣扬,但在庐阳上层圈子里也小范围地传开。
裴夫人陆氏竟然是个颇懂风水的人儿。
而这一切,都让在深闺中禁足的赵玉瑶听闻后,更是嫉恨得几乎咬碎了银牙。
社稷坛的案子还是没有查出眉目。
鸿禧布庄的东家向庆峰排除嫌疑后,就没有新的线索。
王彪一日日的排查,也未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时间一晃来到十一月十三这日。
今天是裴之砚十九岁生辰。
他今日照常上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