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当日就带了礼物赔罪,不过並未成功,他借著自己的生辰送来贺礼,他不得不收。
不过,赵必用这种方式。
也许还有更深层的用意,便是看看他裴之砚是否如表面那般清廉刚正。
若他收了,往后在府衙之中,难免要被赵必拿住短处,处处受其掣肘。
两千两,相当於他两三年的俸禄,赵必出手不可谓不大方。
“大人,这银票……”
承德见他久久不语,小心翼翼的问。
裴之砚抬眼,目光落在那一迭足以让寻常人家一世无忧的银票上,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赵通判真是用心良苦。”
他站起身,在室內踱了两步,停下:“你原封不动將这个礼盒包好,明日一早,亲自送去府衙的公使库。”
公使库,是府衙存放公务经费和往来接待款项的地方。
承德有些愕然:“大人,不直接退还给赵通判吗?”
“直接退还,是打他的脸,便是彻底撕破脸皮了。”裴之砚摇头,“你將此物交给掌管公使库的吏员,当著他们的面清点入帐,就说是赵通判心系公务,体恤衙门用度紧张,特將私財两千两捐入公使库,以作公用。”
承德:“……”
这个退还有啥区別?
不一样打赵通判的脸,不过是稍稍委婉那么一丟丟。
“属下明白了。”
承德退出房间,裴之砚一下子没了睡意。
反正衣裳还穿著,他竟做出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便是夜探香闺。
女人没有锁门的习惯,这个他早就知道。
之前能恪守君子之仪。
可一旦確认了自己的心意之后,每个夜晚都在蠢蠢欲动。
却一直不敢有动作。
今日,他明显感觉到她紊乱的气息与他缠绕在一起。
一想到这,他便坐不住了。
他站在陆逢时房门外,手抬起又放下,反覆几次,心口跳的比方才面对两千两银票时剧烈多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最终还是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屋內漆黑。
月亮在子时爬上了夜空,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欞,在地面投下模糊的光斑,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以及床榻上那道隱隱绰绰的身影。
裴之砚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几乎是屏著呼吸,反手將门扉掩上,隔绝了外面的微光与寒气。
他站在门边,適应著室內的昏暗。
同时,他也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此刻的行为,於礼法而言,堪称孟浪。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躡足走近,在床榻边停下。
借著微弱的月光,他能看到陆逢时散在枕上的青丝还有她寧静的睡顏。
她呼吸平稳绵长,似乎睡得正沉。
裴之静静看了会,又觉得不够,他还想触碰她,却又怕惊扰了她的好眠。
正当他犹豫著是就这样看一会便离开,还是……鼓起勇气做点什么时,眼前的人儿突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