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见这位气质清冷的夫人如此温和,眼睛弯成了月牙,隨即又被窗外一株形態奇特的老梅树吸引,悄悄跑了过去,踮著脚试图去嗅那株梅香。
陆逢时看去,是一株绿萼。
她起身来到她身旁,道:“小娘子喜欢梅?”
李清照眼睛一亮,用力点头:“这株绿萼梅最好,香气清冽,不像那些俗品甜腻。”
“確实。”
陆逢时伸手虚虚一指,“你看那支,雪压得恰到好处,倒像是给梅镶了银边。”
小姑娘顺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惊喜地拍手:“真的!
“母亲您看!”
王氏含笑看著她们,对裴之砚道:“令夫人倒是会哄孩子。”
裴之砚眉眼柔和,他也正看向那处。
脑海中已在幻想,以后自己有了孩子,阿时一定是很好的母亲……
水阁里炭火烧得正旺,李格非与几位文士谈兴正浓,从梅谱谈到近日流传的诗稿,又说到某位隱士新得的古琴。
裴之砚偶尔说上几句,言辞精简却总能切中要害。
“墨卿近来可还临帖?”
李格非忽然问道。
“偶临《兰亭》,总不得其神。”
“哦?”
李格非抚须,“我前日得了一卷唐人摹本,改日你来品鑑。”
陆逢时安静听著,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窗户。
那株绿萼梅下,李清照不知何时又溜了出去,正仰著头数瓣。
雪零星飘落,沾在她浓密的睫毛上。
“裴夫人尝尝这个。”
王氏轻声道,將一碟蜜渍梅推到她面前,“是用今早新采的瓣醃的。”
陆逢时拈起一片,酸甜適中,余味確有梅香。
她抬眼看向王氏:“夫人好巧思。”
“不过是些闺中趣事。”
王氏微笑,“听闻夫人精通医理?”
“略知一二。”
修炼之人,把脉这些都是最基本的。
“可否请夫人帮我看看?”
陆逢时闻言起身,和王氏去到隔壁的屋子。
这边炭火也烧著,很是暖和。
“夫人,你是哪里不舒服?”
望闻问切,陆逢时看面相知道大概,但还需王氏自己描述病症。
“这,我与大人成婚一年,但一直没有动静,我想著是不是我身子的原因,才会如此?”
陆逢时:“……,夫人没瞧过郎中吗?”
“看了,郎中说我身子无碍。”
“那就是了,子嗣不能强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我也知道是这个理。”
王氏有些难为情,“可我家大人,已经四十二了,膝下只有一女,若不在早些要上孩子,以后怕是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