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宇凡双戟自背后旋出雪崩般的银芒,直直朝著黎诚劈头盖脸扎下。
醉仙本家兵器为奇门,多为链锤、甩头一子之类的软兵器,可蒋宇凡使的却是双戟。
醉仙一门,求的是“醉”,要的是“意”。
在挥戟的同时,蒋宇凡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他双眼迷离,手中双戟轻飘飘的,可威势丝毫不减,带著赫赫风雷劈下!
所谓“酒气冲穴,壶纳三味”,在醉仙大成后,並非非得要饮酒才能醉。
和鸣鏑一样,醉仙在当今世道也改良过许多次,自我暗示催眠、麻醉剂乃至吗啡、甲基苯丙胺都能作为冲穴的物品。
可稽古一出,只一刀!
黎诚毫不客气,既已通名报信,便当有此战后再无名的决意!
第一流!
稽古划过一道流光,弧光照在黎诚冷漠的脸上。
双戟来得凶狠,带著醉汉不知天高地厚的凶煞。
喝醉了酒的人是这样的,动起手来没轻没重。
常言道:“寧对春雷,不惹醉仙”,春雷奏狠是狠,可人家人是清醒的,当今天下法治社会,
下手再黑也不会一开始就奔著给你打死去。
但是练醉仙的人不,练醉仙的人喝上头了管你这那的,就照死里头打,打死算我的。
所以坐牢的概率特別高。
而面对来势汹汹的双戟,黎诚的刀却反压了过去!
崔尤战纹自黎诚颈侧蔓延至虎口,兵主面前岂容醉汉撒泼?
醉汉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可崔尤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他不仅知道,还要向著无穷无尽的高天拔刀,用自己的意气去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
“死!”
稽古如热刀切蜡,顺畅地滑过双戟,双戟应声裂作四段废铁,戟头当螂一声坠地。
蒋宇凡惊出一身冷汗,醉仙似醉非醉,此刻也知不可力敌,身子后仰,铁板桥功夫硬生生折成对摺人形,堪堪避过这一刀。
黎诚面无表情,只想快些结束,闪电般提刀连斩,锋刃直直朝著蒋宇凡胸口袭去。
蒋宇凡一咬牙,强行扭动身子,腰间长袍一撩,掛在腰间的酒葫芦滴溜溜一转,甩身迎上这一刀。
“鐺!”
一声脆响。
暴退十步的蒋宇凡单手撑地,见著那煞星没有追击,这才鬆了口气。
此时的他一手提著酒壶,半俯著身子,警惕地看著黎诚。
黎诚看了看手中嗡鸣的稽古,它传回些愤怒的情绪,又看了看蒋宇凡手中提著的酒葫芦,挑了挑眉:“这才是你的真兵器吧?”
“不错。”
蒋宇凡甩起葫芦,面上红晕渐渐退去,冷声道:“你那刀是什么刀,竟然能吃我破兵葫芦一击?”
黎诚没理他,只淡淡道:“不接著装下去了?”
他早注意到蒋宇凡的异常,表面上是使双戟,实则还是走的醉仙那一套,只是暗地里藏了葫芦当做暗器使。
方才这葫芦撞到稽古上,一股子专门针对兵器的劲力震盪,若非稽古非同凡响,只怕已经被震碎。
这破兵葫芦大约改自燃素武学“止戈”的亢龙,专用於打碎敌方兵器,用以占得先机。
“莽汉皮囊倒是好幌子。”黎诚摇摇头笑道。
精壮的汉子总给人一种头铁老实的感觉,蒋宇凡此前一直表现得和他外表类似,黎诚没怎么把心思放他身上,第一时间倒是没瞧出来。
“只可惜一一”黎诚微微摇头:“你选错了人!”
踏前抖擞,稽古在蒋宇凡惊骇的眼神中化为一桿大矛,稽古嘶风般直直朝他面门赞去。
“*!”
蒋宇凡大喝一声,也不装了,手中葫芦如毒蛇般弹出。
果然是甩头一子的路数。
矛头直对葫芦,黎诚不闪不避。
稽古对这葫芦也很是不满,它鸣颤著朝黎诚发出它的情绪,它要和那葫芦再撞上一撞!
稽古在掌心进发饥渴的震颤,矛尖抖出幻影,枪出如夸父逐日!
黎诚无所谓一一有种你就撞烂稽古!
“鐺!”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鏘唧一声,二者一触即分。
可大矛摆尾,再如龙吐出!
蒋宇凡瞳孔猛的一缩,顾不得其他,就要往一旁躲。
只可惜晚了。
稽古化成的大矛已然到了他面前!
但蒋宇凡毕竟是登峰,如此便死有些太过窝囊。
他顾不得其他,怒吼一声,舞著葫芦,脸上再度浮现不正常的酣红。
“全注射!”
酒气冲穴,壶纳三味!
残破的葫芦骤然燃烧起来,汹涌的火焰顺著特製的绳索蔓延到他手掌上。
酒焚天!
他怒吼一声,酒壶带著烈焰卷上稽古,熊熊的火焰顺著稽古朝黎诚席捲而去!
酒壶里特製的燃料所產生的火焰温度极高,这是也一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我不惧你!”
蒋宇凡嘶吼。
黎诚冷哼一声,面上露出冷笑:“我又惧你了!”
稽古欢快啸叫,刺破熊熊的升腾烈焰,黎诚裹著流火破焰而出,在蒋宇凡错愣的目光中,一枪点碎他的眉心!
蒋宇凡应声倒下。
焦黑的布料裹著翻卷皮肉飘落,黎诚撕下肩头碳化的衣襟,拍拍身上还在烧著的火。
登峰境的武人还是难缠,这夹杂著燃素的火焰將他半边身子都烧焦了,所幸並不致命。
黎诚缓缓吐出口气,思索再三,还是用了一次归乡。
一瞬间,所有伤势全部恢復,黎诚再度回归巔峰“倒是不赖。”
黎诚看著地上的无头尸体,微微摇头:“也不知五皇子出了什么价码,连登峰境的武人都一波波来堵我。”
他隨后划了划,在地上刨了个坑,枪尖一挑,將蒋宇凡的尸首丟进去,也算给这个对手入土为安。
也是同时,黎诚眯眼看向北方,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么巧?”他拄著稽古,第一时间披上血骨殖装:“官家人也来了?”
远处,大型运输机鸣鸣飞过,底下悬掛著四四方方的货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