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端第三盆时,陆辞秋余光扫过那个端盆的丫鬟,就在对方端著盆经过人群时,她一只手藏在袖子里,手指轻轻一弹,一枚极细的银针被弹了出去,正好扎在那丫鬟的脚踝处。
丫鬟脚踝突然吃痛,直接崴了下来。手里端著的盆就跟著她的身体一起倾斜,一大盆污秽之物就这么被泼了出去,全都泼到了云老夫人和云大夫人身上。
那二人“嗷嗷”两声惊叫,然后就闭上了嘴巴,生怕再张嘴那些污秽物就溅到嘴里。
丫鬟也嚇坏了,赶紧跪下来求饶,但谁还能顾得上她犯没犯错,人们是一边噁心那些东西一边还得帮著云家二位想办法。
陆萧元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吩咐人把她们送回院儿里去换衣裳。可是一开门,也不怎么就那么巧,正在打斗的暗卫一剑划了过来,直接削掉了云老夫人乱了的一綹头髮。
云老夫人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那些扶著她们的丫鬟也嚇得赶紧又把门关了起来。
门一关,空气不流通,屋里的味道更重了。
云大夫人嚇得大叫,直接指著常嬤嬤说:“刚刚她出去拿盆端水,为何没有人削她的头髮?”
陆辞秋接了一句:“云大夫人的意思,外头那些人是衝著云家人来的?那这就得问问我父亲了,外面的人十个里有九个是他的人,剩下的一个才是我的人,只想想刚刚用剑削了云老夫人头髮的那个是哪边的,就知道是谁想要了你们云家人的命。”
“陆辞秋你把嘴给本相闭上!”直觉告诉陆萧元,这个二女儿又要搞事情了,这是在挑拨他跟云家人的关係吗?別的时候挑也就挑了,但是如今不行,他还等著那块匾额,云家这几位就是他的祖宗,他是寧愿折进去自己的娘,也不能伤了云家的娘。
於是赶紧向云大夫人解释:“大嫂莫要听她胡说,刚刚只是误伤。不过外头的確正乱著,还是先別出去了。”说完又看向素言,道,“快去老夫人的柜子里翻翻,找两件衣裳先给云老夫人和大夫人换下来。”
素言点点头,立即去找了。
而这时,陆辞秋竟也改了口:“也是,父亲是不会针对云家人的,他一向爱重云夫人,怎么可能对云家人下毒手,刚刚肯定是误伤。二位快进里间来吧,赶紧找了衣裳换一换,换下来的衣裳就从后窗扔出去,也省得屋子里味道太不好。”说完,又衝著那个还跪在地上的丫鬟道,“你也別跪著了,赶紧起来收拾收拾。”
丫鬟赶紧起身,其他人也忙活起来。正门是不敢出了,於是一个丫鬟从后窗翻了出去,一盆一盆把老夫人的污秽物端到了后院儿。
好在老夫人这会儿也吐得差不多了,人也清醒了,正在常嬤嬤的服侍下漱口。
陆辞秋將封住她穴道的针拔了下来,又递给老夫人两片药让她吃下去。
老夫人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她,看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这是陆辞秋,於是想都没想,抓过药片就往嘴里塞,都没来得及喝水就咽了下去。
常嬤嬤劝著她慢一些,別著急,她却说:“阿秋来救我了,阿秋终於来救我了,我得赶紧把药吃了,晚了怕来不及了。他们都想要我死,我不能遂了他们的愿。”
陆辞秋便问:“祖母可知是谁想要您的命?”
老夫人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那些人,咬著牙道:“所有人!他们所有人都想要我死!特別是云家那些人,他们覬覦这宅子,覬覦左相府老夫人的地位。他们想霸占这里,他们想在我死后坐到我这个位置上,想让我的儿子跟她叫娘!你在干什么?”
正说著,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云老夫人正在换衣裳。这会儿视线清明了,也看清楚对方正在换的竟是她的衣裳,老太太一下就急了!
“看到了没有?阿秋你看到了没有?老身我还没死呢!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顶替我,连我的衣裳她都要穿,她这是要彻彻底底的取代我啊!阿秋啊!我才是你的祖母,她们是豺狼虎豹,是偷我身份的贼!云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就是做鬼也要诅咒他们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