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危及生命了,但是不要她救,她是见死不救吗?
南絳不懂云姒这么做背后的意义。
但是云姒都这么说了,南絳也没有时间问为什么。
上了马,十一问云姒:“主子,现在要去哪里?”
云姒从怀中拿出顾明修给的商会令牌:“粮食现在还没有到,百姓们得饿肚子。大灾原本就冲毁了家园,若是在没有吃的,饿久了的人,可是会吃人的。”
洪灾之后大疫,疫病之后饥荒,饥荒之中易子而食,可不是什么稀奇的。
“江南水乡,粮產丰富,但是这些都捏在富商们的手中,你看这些流民,可没有一个衣著华丽的。九爷才来这里,应该是先以治水为主……”
云姒仰头,看著雾蒙蒙的天色:“又要下雨了,看来是一场暴雨。现在水都没有退下去,等又一场大雨之后,只怕现在咱们脚下这片地,也要被淹没。”
原本云姒是不懂这些的。
但是她曾经跟著老师去过维和战场,应对过乾旱还有洪灾,大疫。
天灾人祸,她上辈子都吃过一遍,有经验。
十一隨著云姒朝著高出奔袭:“那是不是应该赶紧叫百姓离开啊!”
“我们都是外乡人,百姓怎么可能听我们的三言两语?我瞧著,百姓们很是信服那位傅小姐,她说话,大家当会听,但我不知她现在在何处。”
“现在最要紧的,是敢在水位暴涨之前,用粮食把百姓调离。百姓们,现在最想要的,是填饱肚子,谁能让他们填饱肚子,他们就会听谁的。”
云姒在狂风之中策马。
她知道,他可能在前线治水,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分出来,照顾那么多的百姓。
与此同时,偌大江南,一处临近河堤的营帐跟前——
“小姐终於回来了,老爷等著您呢,您快过去!”
傅娥媓快速摘下鏤空金面具,递给身边的婢女:“是那位又不好了吗?”
那人身份贵重,管家不敢作答,只引著她快走:“小姐快些!”
营帐大开,里面的人正在议事。
江南王也看见了自己的女儿,衝著她使了眼色,让她在外面等。
这一处营帐地,是官兵门的所在,他们的身后,就是江南数以万计的黎明百姓。
外天天光昏暗,里头亮著灯火。
明晃晃的光线下,里面站著的男人,通身气势不怒自威。无需疾言厉色,就已经嚇得地上跪著的知州瑟瑟发抖。
傅娥媓亦是浑身一震,只觉呼吸都困难起来,可是她岂非寻常女子,马上就反应过来,小声问管家:“这是怎么了?”
说罢,她朝著里面主位上的男人,看了一眼。
油黄的烛火光,將他整个人分割成明暗两面,英挺的眉眼已在审查奏报时,已蓄上凌冽强势的杀戮之色。
抬眸之间,邃暗的眼底,裹挟晦暗笑意,似隨意的开口问:
“一个月不到,饿死病死者三千有余,你家人可也是这其中之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