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蕾娜回过头瞪著弗兰,弗兰捧著她的脸把她的头扭了回去,继续自己的工作。
等到弗兰起身的时候,柯蕾娜迅速站直了身子,她的眼里隱隱怒。
“好了。”弗兰说,“我的手法可是广受好评,被评为星辰之怒第一技师,想让我下手的人不计其数。怎么样,现在身子放鬆了吧?”
柯蕾娜確实感觉轻鬆很多,隱约也没有之前绷得那么紧了。
他拍了拍手,重新拿起软尺:“魔女小姐,放鬆站直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將软尺环绕过山峦,確保鬆紧適宜,动作乾净利落,但是柯蕾娜的身子还是不由重新僵硬。
“好了,胸围结束,该下一个数据了。”
柯蕾娜觉得自己该说什么:“弗——“
软尺已经向下移动,停在她的腰际。
“嗯?”弗兰没听她说话,他赶著早点完工,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腰窝,“身子挺直,不然做的衣服会松趴趴的。”
柯蕾娜的身子抖了一下,弗兰用软尺在她腰线最细处环绕一圈。
他顿了一下,多留意了一下软尺的刻度,
平时就觉得柯蕾娜窈窕,真要仔细量一量的话,还真是腰肢纤细。
要是让那些需要几个老女僕使出吃奶的劲勒紧束腰才能上舞会的贵族小姐们知道,一定会嫉妒得咬牙切齿。
他收手之后,柯蕾娜以为结束了,可是弗兰只是將软尺继续下移。
“弗兰!”她的声音和平时完全不同,“还有多少?”
弗兰说:“差不多了,几分钟的事。不是你说要配合的么?”
他往床上努了努下巴:“或者你可以现在回床上看书,对了,记得不要躺著看书,对眼睛不好柯蕾娜不理解弗兰到底是怎么想出“对眼睛不好”这种话的,要么就是他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幽默天赋在奇怪的地方发作,要么就是他曾经被这么告诫过,至今成了剑圣依旧记忆犹新。
她说:“继续吧。”
顺著腰部柔和的弧线下滑,渐渐线条凸起,又成了山丘。
弗兰用软尺环绕一圈,记录下了尺寸。
然后他半蹲下来,一手捏著软尺一端贴著柯蕾娜的腰线,另一只手捏著末端垂落至她精致小巧的脚踝。
她还穿著拖鞋,那只几次踩住他的脚白得像是玉石,弗兰的视线下,脚趾无意识地蜷缩著。
“好了,这就是裙长了。”
弗兰站了起来,柯蕾娜以为终於结束了,结果弗兰又贴近上来。
她瞳孔一缩,未及后退,弗兰已將软尺一端悬於她的腰点,另一端垂直拉下到腰线,测出前长在弗兰的指挥下柯蕾娜又转过身,这次他用手指在柯蕾娜后颈下方的骨点按了按。
她的背影纤瘦,那骨点却並不突出,一分一寸的肌肤骨肉都恰到好处。
软尺下拉测量了背长,他收齐软尺,按住柯蕾娜的肩膀,把她转了过来。
此时的魔女已经接连转了几圈,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滑稽这么不知所措,她乾脆放弃了反抗,
只是等待弗兰接下来的动作。
弗兰打了个响指:“好了,魔女小姐,已经量完了。”
“停下停下。”弗兰横过手掌竖起手指比了个停的手势,“不用这么看著我,我一开始就说过了,临时的配合是没有奖金的。”
柯蕾娜不再看他。
她微微举著手,低头看著自己刚刚被丈量过的身体:“所以呢,你量出了什么?”
“量出了我的眼力完全没有问题,数据和我目测的一模一样。”
柯蕾娜停下动作,她慢慢抬头,黑幽幽的眼珠和弗兰对视。
此时无声胜有声。
弗兰耸了耸肩:“不要这样看著我,这不是好不容易做一次衣服么,肯定想著越精准越好,万一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呢?”
“看来我比你更相信你的眼睛。”
“那还真是荣幸。”
弗兰示意自己要回去干活了,柯蕾娜叫住他,问:“我记得你说过,很早的时候,在冒险团里你会帮忙缝补衣物?”
弗兰说:“你还记得啊。对,勤俭持家可是美德。”
虽然他发家之后就基本没做过这种事,除了灰精灵为首的极小一撮类人能够厚著脸皮找到他。
“你也是这么量的?”
“虽然一般的裁缝都是这么干的一一”弗兰顿了一下,“不过我懒得这么干,冒险团里人可不少,全都这么干我早就累死了。光靠眼晴就够了,反正就算不合身也得给我穿著。”
看到魔女似乎满意了,弗兰摆了摆手要离开,结果就听到奇怪的声响。
回头的时候,发现魔女拿起了软尺。
“你在干什么?”
她两手一拉一弹:“准备帮你量一下。”
弗兰眨了眨眼:“我很清楚我的尺寸。”
“万一你长胖了呢?”
“我必须提醒你一下,魔女小姐,我现在並不具备长胖的能力。”
“我觉得你长胖了。”
弗兰反驳:“你的感觉是没有道理的。”
她靠近弗兰。
弗兰说:“其实我可以现场对著镜子看一下的。”
“万一你的眼力出问题了呢?”
弗兰一时语塞。
是因为待在一起太久了,所以熟悉自己的说话方式了么?
柯蕾娜靠近了他,弗兰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很淡的清冷的香味。
她说:“我今天不想看书,也不想躺在床上发呆,我只是想做些什么。”
“好么,弗兰?”
她说话的时候並不础础逼人,甚至於有些柔软,比起请求更像是恳求。
弗兰认命似的耸了耸肩膀:“好吧好吧,裁缝柯蕾娜,弗兰保证配合任务。”
她笑了笑,当著弗兰的面,微微弯起眉眼。
像是之前弗兰躬身行礼一样,她提起裙子微微屈膝:“弗兰先生。”
弗兰觉得自己的心底似乎涌起了某种奇怪的感觉,但是仔细感觉又什么都没有。
他的心臟早就停止跳动。
柯蕾娜模仿著弗兰的样子丈量著尺寸,但其实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量得松松垮垮,最后出来的一定是不准的。
但是弗兰还是一言不发。
魔女的手指抚过他的胸膛和后背,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这具躯体上密布的狞伤疤,一道又一道纵横交错在一起,像是横亘的长蛇。
最后魔女收起软尺,她说:“结束了。”
弗兰伸出手,她侧过头,弗兰接过她手上记录的尺寸,然后扬了扬手:“好了,这回我真的去干活了。”
他到放著面料的房间,轻车熟路地剪切缝合,最后做了他自己的衣服。
隨手套到身上,果然松松垮垮。
他伸了个懒腰,没有修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