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请教

寇淑用尺规作图研究数学问题时，虞翊和寇坐在一起，认真得听著寇淑讲课，等到讲得差不多，寇很是感慨的说道，“现在我越来越相信王妃所说，天地万物的尽头可以用数学公式来表示，谁能想到尺规还有这等用处！”

“是呀，数之道，太过精深了，一个人穷究一生或许只能得到一些皮毛！”

“一个人是绝对不行的，必须有足够多的人一起研究，还要给他们足够的地位，方便他们宣传和推广他们的研究成果，唯有如此，格物学才能大发展！”

虞翊心中微微一动，他想了想问道，“君侯是如何看待格物学？”

寇想了想，站起身，虞翊也跟隨而来，两人一起来到寇的书房，寇让僕人看守门口，他这才说道，“格物学是治国之学，地位当与五经齐平，甚至还要高一等！”

格物学由寇氏而起，也因寇氏的推动不断发展，寇说有很高的地位可以理解，但直接和五经齐平，甚至高过一等，这岂不是说寇氏出了当代圣人，这也太夸张了一些，或者说寇氏的野心也太大了。

寇並不觉得自己是吹牛，当日寇淑和他说治国理財有增加財富和转移財富两条路，寇又结合了格物学推动生產力发展这一面，最后得出了结论，格物学走的是增加財富的路子，是做大蛋糕。

蛋糕做大了，国家的財富增多了，朝廷多了收入，豪强地主和老百姓或多或少都会增加一些收入，社会矛盾就少了一大堆，国家不就得到治理了吗？

而五经和礼律这些归根到底讲的是如何分配財富，也就是分蛋糕，明君圣主善於分蛋糕，调解社会矛盾，所以文景之治、昭宣中兴、明章之治陆续出现。

但明君圣主不常出，暴君庸主反而不断，蛋糕分得不好，国家就陷入混乱，

甚至是四分五裂，暴秦灭亡和王莽篡汉都是明证。

基於这样的判断，寇理所当然的认为格物学更高一等，格物学水平高了，

大家都有好处，就算是遇到了暴君庸主也不至於迅速出现天下大乱的局面。

目前这种跡象不太明显，但寇已经有了两个非常有代表性的例子，寇家的庄园已经有新式水车，凭藉这种新工具，寇家的水浇地增加了不少，若是推广到全国，水浇地会增加多好？粮食產量会增加多少？

还有，根据宫中得到的消息，比丝麻更容易御寒，產量也要大一些，是比丝麻更完美的纺织品，朝廷已经决定大规模推广寇淑还在尝试搞各种育种，开发新式船舶，前者已经收集了不少品种，或可提升產量，而尚方署和寇氏等几个家族，也已经派人去庐江郡正在製造两艘可以行驶在大海上的新船，或可提升贸易收入。

寇最后举了中国老祖先那些圣人，神农品尝百草，黄帝造船养蚕丝，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吗？也都是在增加財富，改善民生，所以他们才能成为圣人，而格物学和他们同出一辙，这也是圣人之学！

寇有理有据的一番话，虞翊想来想去还真是无懈可击，確实是那个道理，

增加財富的学问当然要比分配財富的学问要好。

虞翊心动了，彻底心动了，格物学確实有利於江山社稷，而作为圣人之学的第一代门徒意味著什么，寇家是孔家，那他虞翊就是当世子路。

虞翊被祖父取字升卿，但九卿之位也只是官位，怎么也比不上当世子路的学术地位，若是有朝一日格物学真得登堂入室，大傢伙完全也可以来一个《寇子语录》好流传后世，他自然会千古留名虞谢拜谢道，“多谢君侯提点，谢有些孤陋寡闻了，格物学確实是圣人之学！”

寇却同样拜谢，“格物学虽有成为圣人之学的巨大潜力，但要想成为真正的圣人之学，还需要吾等共同努力，升卿，天下奇才，还请多多指点如何让格物学的潜力得以发挥，光光格物学者的研究是不够的！”

虞翊心中一动，他想起寇淑一回来就和寇密谈，肯定会说及平原王，也或许还有更多的事情，虞翊想到自己的字，想到当世子路，他再一次拜谢道，“诬自当尽心竭力！”

听完了寇淑的政变经，寇嘴上劝说寇淑要小心，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但他的內心却被深深震撼了，他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汉宫宫廷还真就有这么大一个漏洞，既然有漏洞，那寇氏还等什么下一代，这一代就应该上位，再等下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要想成就这样的大事，寇知道光靠寇家一人之力是不够的，虞谢这一类的人才一定要用好，虽然有些事情还不適合让他知道，但有些事已经可以让他参与，不过想让这等人杰愿意卖命，可不容易，就算没有寇氏，他们也可能找到升官的门路·—.

寇说这番话，核心在於团结队伍，鼓舞人心，他必须要让这帮人日益展现出才千的能人们明白，寇氏所为不是爭权夺利，而是为了江山社稷，天下苍生，

是为了推广圣学，推广真正的圣学，这很容易凝聚人心，也容易得人死力。

寇很贼，他告诉虞翊，寇淑入宫照料之后，平原王身体大好，学业多有长进，也已经接触拼音和数学，寇淑会一步步让平原王喜欢格物学。

不过宫中两个宫人有妊，邓皇后也对两位宫人很关心，想的应该是若是產子，可以养为己子，这很不利於平原王的未来。

寇请教应当如何做？虞翊听完也是相当头疼，大汉的皇后寻一个养子然后继承皇位是惯例，不能说马后、竇后可以做，邓后不能做。

虞翊安抚寇，从目前的跡象来看，陛下应该对平原王挺满意，虽然没有册立太子，但重用寇氏就是证明，现在也別做什么，让平原王身体变得更好，不断提高他的才学，让天下人看到希望，这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就是让平原王和王妃多孝顺皇后，拉拢关係，如此就算未来不能继承大统，也可以为一贤王，而有平原王照料，格物学还是可以大发展的！

寇鰲听完很是感慨，聪明人的想法总是一致，“升卿所言，与吾想法一致，

只是吾却有其他不安！”

“有何不安？”

“升卿有所不知，这几年宫中虽诞育多个皇子，但全部天折，不知其缘由，

若是有朝一日，邓氏扶保幼子登基，幼君却突然天折，宫中又无其他幼子，邓氏若是惧怕平原王怨恨，改立皇侄，偏偏清河王子贤能，多得陛下赏赐——.”

虞翊脸色骤变，若出现这样的局面，等到皇侄掌权，平原王倒霉，寇氏倒霉，他们这些寇氏的门客也肯定倒霉。

这种可能性有没有，当然有，当今天子在两个外戚之间搞平衡，就註定寇邓关係不可能和睦，若出现寇所说的局面，邓氏一定立皇侄虞翊此时想跑已经不可能，寇这般礼遇他，搞得洛阳城都知道，而且他也不想跑，格物学有升圣学之望，寇氏也对他格外礼遇，寇的担心仅仅是一种可能性，而且既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早早防范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