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云涌下
丁医长离开后,寇淑深吸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动用太医院的力量,搞清楚皇帝的身体状態,不过权衡之后,她还是没有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必须忍耐,有些要命的东西,要放在最关键的时刻,现在还不是!
她又看了一眼正在和周齐玩耍的刘胜,这小子倒是无忧无虑,反倒是我为了他的未来牵肠掛肚,这算不算皇帝不急,太监急?胚!怀!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邓绥,只要有藏在民间的皇子,她就一定会册立为太子,哪怕得罪了寇家和平原王也在所不惜,这就是最高权力的独一无二!
但如果皇帝醒过来,他必然会册立平原王为太子,安排一个婴儿作为继承人太危险了,平原王哪怕有再多的缺陷,也已经十岁了,又有寇家辅佐,只要缓几年就长大了,刘氏江山绝不会风雨飘摇所以寇淑越发肯定前世的刘肇应该是突发疾病,来不及做后事交代就驾崩了,这一世会不会也同样如此,寇淑不知道,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默默等待。
虽然算不上是命寄他人之手,但她本能的厌恶这一切,发自內心的厌恶,只要有机会,她就一定要牢牢掌控住自身的命运,这种滋味太不好受了!
也就在同时,身处章德殿的邓绥也在感慨命运,前两天她还十分担心皇帝任命寇为大將军、录尚书事辅政,今天皇帝就病倒了,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命运真得太奇妙了!
太医刚刚诊断后,一连用了好几款药,柳树汁什么也用上了,但能不能甦醒,太医也不敢肯定,对於皇帝的未来也不敢说,只是说皇帝身体实在太虚—
邓绥没有收拾那两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人,而是安慰了她们一番,让她们不要多想,然后安排她们在侧殿待著,不允许走动,同时交代服侍的宫女寺人一定要照料好。
无论如何,这两个宫人现在不能出事,若是陛下甦醒,万事大吉;若是陛下真得不行了,为陛下身后名考虑,两女现在也不能死,就算死,也要死在守陵的地方,其他妃子也绝饶不了她们·——·
若是皇帝真得就这么驾崩了,接下来的一切都將掌握在她的手中,所以邓绥虽然关心的看著刘肇,但心里想的却是驾崩之后的种种安排!
要立刻將平原王夫妻迁到自己宫中,安排贴心之人,悉心照料,绝不能让小两口离开自己的眼线,寇淑那个孩子必须看紧了,她太聪明了!
然后就是按照惯例,任命太尉张禹为太傅,司徒迁太尉,司空迁司徒,然后换上一名倾向她的九卿为司空,不过这样的安排是临时的,太尉必须换上符合自己心意的人。
徐防挺有眼力,可以先为司空,张岁数大了,到时候换上徐防,光禄勛、
卫尉所辖各部就可以渗透兄长可以拜为车骑將军、录尚书事、仪同三司,与张禹共同辅政,可得开府,二兄邓喱可以担任虎賁中郎將,负责皇宫警卫。
而监左右羽林的骑都尉寇,可以按照与寇淑的协议安排为少府,想来寇家上下也应该可以满意,而被夺走少府的梁家也没什么好抱怨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都是这么过来了,梁家能有今天已经很难得了。
人事调整的同时,皇陵也要启动建设,邓绥想的是薄葬,钱要在江山社稷上,在这一类事情上还是少一些好;这也为陛下和她的未来好,霸陵独存就是因为薄葬—·
也就在邓绥神飘万里,甚至可以说是曙满志思考未来之际,中常侍郑眾等人也暗自后悔,发现情况不对,当值的中常侍张慎,也没有和郑眾商量,立刻请来了皇后。
隨著邓绥和虎賁中郎將邓骂、黄门侍郎邓陆续出现,这帮宦官头头们突然发现若是有万一,他们在皇位交接问题上,將没有任何话语权。
郑眾是谨慎人,也没想要多大的功劳,但站在大汉江山社稷的角度,他还是不喜欢现在的样子,面对不断的稟告,皇后只是和邓氏兄弟商量,然后再问他们几个中常侍,郑眾哪怕有心理准备,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权力问题倒是其次,郑眾更担心大汉的未来,邓家一门四侯,邓禹作为明帝的太傅,顾命大臣,而同族邓彪在当今继位之初也做过太傅,一门两太傅,影响力太大了,虽说邓后很有主见,政治眼光很好,应该不会乱来,但她真得能驾驭得住邓氏外戚吗?
郑眾一边若有所思,一边看著因为高烧,面颊发红的皇帝,这是他经歷的第三个皇帝,也是对他最有知遇之恩的,他真不希望看到第四个。
郑眾擦了擦眼晴,跟太医说道,“陛下身负江山社稷之重,迟迟不醒,也不是办法,太医可有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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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小心翼翼得说道,“凡是微臣知道的降温之法,都试过了,自前只剩下一法,但—”
“但什么?”
太医牙一咬,“据微臣所知,平原王妃应有一法,可用於急救,只是必须她亲自指点”
郑眾不说话,眼晴看著邓绥,邓绥显然一愣,还没等她说话,中常侍蔡伦牙一咬,出班说道,“既如此,仆以为当立刻招平原王夫妻侍疾!”
蔡伦明確表明了態度,他必须表明立场,他和寇家是一根藤上的蚱,他要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不为寇氏爭取,未来必然会被寇家认为是叛徒。
若真有万一,马上就要进行新一轮权力分配,別人不知道寇淑的能力,蔡伦是清清楚楚,她在场和不在场是完全两码事·
蔡伦表態之后,中常侍张慎看起来有些犹豫,欲言又止,邓后明显看到了,
点名道,“张常侍有何话要说?”
“稟皇后,秋采女四月发现有妊,陛下令奴婢迁秋采女於南宫秘密照应,这秋采女眼看著就要临盆.”
蔡伦大惊,忍不住说道,“竟有此事,吾怎么不知情?”
张慎警了一眼郑眾,“郑侯也是知情的!”
郑侯並没有回覆,而是默默等著邓后的反应,邓后相当吃惊,宫人有妊,陛下竟然没有告诉她,难道是疑心她吗?她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刘肇要这般猜忌於她,活该二十多岁就病成这个样子!
邓后同时在心中默默评估,若是不让平原王夫妻侍疾,道理上说不通,万一刘肇醒过来,后果不堪设想;就算刘肇醒不过来,谁知道秋采女所出是男是女,
就算生男,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一个天折儿,风险太大了·
邓绥迅速想清楚了得失,不愿意冒险,她看向小黄门李闰,“李闰,让平原王夫妻过来侍疾,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