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解读

寇釐叫来了子侄，把书信递给寇安、寇標和长子寇勛，让三人传阅，三人看完之后，都有些面面相，寇標总是第一个发言，“皇后此信多少有些出人意料，但出海和屯垦南方確实该做，若能有所得，寇氏家业也会扩大不少！”

寇安有些不以为然，“皇后既提拔了那么多格物学者入仕，可见再提拔一些寇氏子为郎，为舍人，应当不难，皇后此举恐伤寇氏眾心！”

寇勛与妹妹感情好，他就不高兴的说道，“妹妹又不是没给机会，有什么好抱怨的！”

“又有几人愿意出海，或去南方垦荒，若是消息流传出，恐宗族譁然！”

寇勛这两年在虞翊等的教导下，水平大有长进，“皇后让诸旁支冒险，本身就有考验之意，他们不愿，未来若是出了危急之事，又如何指望他们？那又何必提携他们？”

寇標点点头，“说的甚是，那等胆小如鼠的酒囊饭袋，根本不能指望，我觉得皇后此法好，可以选出真正的才德悍勇之士，此辈方才堪用！”

“吾也知道此理，只是太过苛刻了！”

“皇后能有今日，並无多少寇氏之力，寇氏子弟若想得到提携，自然要按照皇后的规矩办，苛刻一些未尝不是好事，恰好可以看出哪些人有胆略！”

寇安张了张嘴，但却没有说出口，虽然寇淑只是皇后，並不是执政太后，但按照惯例，皇后可以提拔不少娘家人，书信中，寇淑也提拔了，父亲会封侯，寇安、寇標会成为黄门侍郎，寇勛会成为郎中。

但寇淑的做法还是大有问题，寇淑既然有能量一口气抬举那么多格物学者入仕，多抬举儿个寇氏子弟並无问题，可寇淑偏偏没有做。

寇淑对寇家未来的规划，寇安虽然觉得比较奇葩，不过那是妹妹一向以来的主张，既可以扩大財富，也不会与其他人有衝突，有一个很好的名声，但真正让他不能理解的是寇淑搞出来的寇氏子弟选拔办法。

有孝廉之才，愿意在汉军打拼，这两条路本来就属於寇家子弟能走的路，但目前有能力，且愿意走这条路的並不多，大家都期待看皇后带看他们冲天，直接为郎，然后再歷郡县，运气好可以跑到洛阳为官。

可寇淑竟然让他们出海或者到南方开垦，先赌两年命，再进行提拔，这不是开玩笑吗？这要是对寇氏子弟公开，寇氏各房立刻就会炸锅，而没有了寇氏的支持，寇淑在宫中真得能坐得稳吗？

不过討论一番后，寇安猛然间明白过来，如果是別的皇后或许没有娘家的支持不行，但妹妹寇淑不同，她真能坐得稳，因为她能成为皇后，並不是寇氏推上去的！

她是公认的大汉女奇童，格物学的开创者，当代算术大家，她又是永元稻和的发现者，她又非常有德行，在她的照料下，当今天子的身体越来越好，这才得以立太子，成为皇帝，她是凭藉自己的努力有了今天，就算没有寇氏，她还是皇后！

而若是没有皇后，寇氏不过是一个逐步衰落的列侯家族，根本没有能力推举一个皇后，或许可以通过攀附邓氏得到一些提拔，但绝无可能有现在的红火—“·

寇安心態慢慢稳定下来，反正他运气好，已经得天之幸，变成了黄门侍郎，

其他人他就管不著了，皇后也没见过几个人，她不信任不愿意提拔也不奇怪。

间寇安不说话，寇沉吟片刻，交代起来，情况就这么个情况，寇家谁能上，谁不能上，看的是敢不敢拼命，不是身份，你们兄弟写信给各房，让他们筛选敢拼之人，若是不愿意也就算了，一概不勉强。

寇安、寇標立刻称是，寇则背著手离开了，在子侄討论时，寇鰲也想明白了，陛下还小，寇氏掌握大权的时间最起码还要等好几年，这会不是得意的时候。

要乘著这几年好好筛选寇氏得用之人，那等只想著好处，不愿意冒险的傢伙，就算不是祸害，也没多少帮助，自然没必要提携，虽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他们既然没做什么，也別想白白得好处！

寇来到了《洛报》编辑部了，告诉正在忙乎的格物学者们，接下来陛下要挑选一些太子庶人、太子舍人，会在兰台分批召见，诸位可要做好准备。

眾人一听，各个兴奋无比，自从先帝驾崩，太子登基，这些人就猜到机会来了，不过到底有多大的机会，大傢伙既期盼又担心，这是一个豪门的天下，皇后哪怕要用也肯定先用寇氏子弟，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获得了这么大的机会。

不管是太子庶人，还是太子舍人，虽然都只是小官，但仕途都是这么一步步来的，等过几年天子亲政，他们这些天子微末时使用的人自然会得到更多的机会，但凡在中枢混到一个六百石的官职，下地方最差也是县令—

虞翊已经有很大的名气，他知道自己的起步肯定不是太子庶人，太子舍人，

若是陛下和皇后召见，当是和荀淑一般从郎官起步，只是普通的郎官对他意义不大。

就在他思之际，寇把女儿的来信递给了虞翊，“升卿的前程，书信中都写清楚了，你仔细想一想是留在陛下身边，还是去尚书台，不过皇后给本侯出了一个大难题.”

虞翊看完，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既感动寇淑的信任，不管是黄门侍郎还是尚书郎，都是相当显赫的职务，前者一般都是外戚或者是著名的士人才得授予，后者则是大汉的中枢神经，能在尚书台任职，未来前途將非常光明。

而与此同时，虞翊对当朝皇后，寇家女皇后相当佩服，竟然如此重视格物学者，毫无门户之见，又这般冷静，对局势了如指掌，太难得了，此女真是不得了！

想了想，虞翊就告诉寇鰲，愿为尚书郎，寇鰲一愣，“升卿，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是通天捷径，一任黄门侍郎之后，迁为两千石，为一地太守並不难！”

“主公，吾等当为皇后著想，荀季和既为南宫卫士令，必然可以陪伴陛下左右，吾再留在陛下身边就显得多余！吾最好是留在尚书台，多交接朋友，若事有万一，也不至於毫无防备！”

“事有万一？应当不至於吧！”

“昔日孝章皇帝文如何想到竇氏会那般跋扈，儿至江山倾覆，要说起来，邓氏还要胜过当年的竇氏不少，不得不防！”

“別人不知道，姐夫那个人我是知道的，他性子与竇宪大不一样！”

“即便邓侍中严谨，谁又能保证邓氏兄弟中没有那等跋扈之人！”

寇默默点头，认可了虞翊的判断，虞谢接著说起少府，少府这个位置虽然没什么实权，但与宦官打交道非常多，而宦官在宫廷中的影响力非常大，最后一道宫门是小黄门和中黄门把守，中常侍轮流掌握钥匙。

当年先帝能够扳倒竇氏外戚，也是因为获得了宦官们的帮助，而要想获得宦官的支持，除了皇后在宫中用力以外，寇做好少府之职，就显得格外的重要.—

寇恍然大悟，“没想到皇后竟是此用意！”

“主公，防人之心不可无，中宫应当也是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