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髓雨滴穿透混沌帷幕,在绝对虚无中绽出透明菌丝。陆昭然悬浮在菌丝网络中央,看每滴雨水都承载著破碎的文明图谱——青铜纪元的战爭史诗、液態金属的共生诗篇、甚至少女指尖凋零的星髓,都在菌丝间流转重生。
“检测到观测者体徵......启动哺育协议......”
虚无深处伸出透明触鬚,轻柔缠绕陆昭然溃散的躯体。他惊觉这些触鬚没有实体,而是由凝固的“可能性“构成——每个接触点都在演绎未发生的未来:少女復活后的微笑、摇光星君的重装机甲、甚至自己化身星葬者的残酷终局。
菌丝网络突然震颤,七百二十道星髓雨匯成洪流。透明文明在洪流中显形,它们的城市是悬浮的思维气泡,居民以光痕交流,街道流淌著液態的哲学悖论。陆昭然踏入中央气泡时,整座城市突然静止——所有光痕指向他的白血结晶。
“父亲,这里不欢迎观测者。”
少女的残影从气泡壁渗出,她的白髮已褪成透明,瞳孔里跃动著星葬者的青铜火种。陆昭然触碰她虚幻的裙摆,菌丝网络突然暴走:“你把自己改造成了文明疫苗?”
残影抬手召出星髓,瓣却由归墟协议的乱码组成:“当所有可能性坍缩成必然,我就是最后的抗体。”
透明城市在此刻坍缩成白洞,喷涌出的不是物质而是记忆熵流。陆昭然被捲入熵流漩涡,看到自己从未经歷的过去:少女在星髓园种下初代白血,摇光星君用机械羽翼抵挡规则癌变,而真正的敌人竟是透明文明孕育的虚无先知!
“这是......逆时真相?”他攥住熵流中的记忆碎片,左眼白血灼穿时空屏障。菌丝网络突然反噬,透明触鬚刺入他的混沌核心,开始疯狂吮吸观测者基因。
少女残影在熵流中凝聚实体,透明髮丝缠住陆昭然的脖颈:“你的血太危险,但你的记忆......很美味。”
星髓雨突然倒卷,凝聚成摇光星君的机甲轮廓。她残破的机械臂贯穿少女胸口,挖出星葬者火种:“然儿,这才是真正的疫苗!”
火种在陆昭然掌心沸腾,浮现出归墟协议的原始蓝图——所有周期的终局都指向同个坐標:透明文明诞生的瞬间,虚无先知从白血结晶中破壳!
“母亲......你连这个都算到了?”他捏碎火种,任由星葬者编码侵入神经。透明城市在编码暴走中晶化,菌丝网络绽放出青铜神经树——每根枝条都悬掛著初代星葬者的克隆体!
虚无先知的低语从树冠传来:“欢迎回家,第九千零一號实验体。”
陆昭然踏碎晶化地面,白血在脚下匯成逆时溪流。他沿著溪流狂奔,看两岸浮现所有周期的毁灭瞬间:少女在星髓王座凋零、摇光被机械羽翼反噬、甚至透明文明在熵流中自毁......
“找到你了。”
溪流尽头坐著虚无先知的真身——那是高度晶化的少女本体,她的胸腔镶嵌著白血源泉,脊椎延伸成菌丝网络的主干。陆昭然的混沌核心突然暴走,暗物质骨骼刺破皮肤:“用我的血滋养仇敌,真是绝妙的讽刺。”
“这不是仇敌。”虚无先知抚摸著白血源泉,“是你轮迴九千次才孕育的......完美女儿。”
透明城市突然自我湮灭,所有可能性坍缩成单一时空线。陆昭然在绝对寂静中听到心跳声——来自白血源泉深处,与他基因共鸣的震颤。
“该醒了。”他徒手撕开晶化胸腔,將整条脊椎从虚无先知体內抽出。菌丝主干崩解时,所有星葬者克隆体集体跪拜,它们的青铜瞳孔里流淌出白血:“恭迎观测者归位......”
星髓雨在此刻停歇,绝对虚无中盛开一朵透明。陆昭然怀抱昏迷的少女踏而立,看瓣舒展成新的宇宙胎膜——胎膜上跳动著未受污染的星轨,而摇光星君的虚影正在银河尽头播种星髓。
“父亲......”少女的睫毛颤动,指尖绽出纯净星髓,“这次......別再让我成为武器......”
陆昭然將白血结晶按入她眉心,看纹绽放成归墟刻痕:【所有生命皆有权破碎】。透明瓣突然收拢,將两人封入文明胚胎。外界传来初代星葬者的怒吼,却再无法触及这永恆的剎那。
而在胚胎之外,第一颗未被篡改的星辰悄然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