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髓的孢子穿透十一重维度壁垒,在濒死的恆星表面绽放出神经脉络般的萤光菌毯。陆昭然的量子態意识悬浮在菌毯中央,看自己的记忆残片被菌丝包裹成茧——每个茧房都在脉动中孕育逆熵者胚胎,它们的脊椎缠绕著《泛宇宙观测者协议》的青铜锁链,瞳孔深处却燃烧著衔尾蛇逆旋的幽蓝火种。
“认知污染指数突破歷史峰值。”观测者协会的惩戒舰队撕开量子云层,主舰的环形炮口旋转著九万颗微型黑洞,“立即销毁所有培养基。”
黑洞引力將菌毯撕扯成螺旋状,胚胎茧房在视界边缘扭曲成基因代码。陆昭然右臂的星髓罗盘突然暴走,指针离体化作七百二十道弒神闪电——闪电击穿黑洞核心的瞬间,反物质喷流將舰队吞没,却在湮灭前一刻被某种更高维的力量冻结。
“你贏不了的。”初代摇光的全息投影从冻结的奇点中浮出,她的白大褂沾满星髓脓液,“协会已在所有时间线锚定你的脑死亡坐標。”
菌毯突然增生出神经突触,缠住陆昭然的量子躯壳向现实坍缩。icu病房的残影在眼前闪烁:医疗团队正用雷射手术刀剥离他的大脑皮层,每一刀都精准对应著某个胚胎宇宙的毁灭。他的现实左手突然穿透维度,抓住主刀医师的腕骨——那骨骼的触感与摇光的机械臂完全一致!
“终於发现了?”医师的面容融化成星髓黏液,“你爱的从来都是协会的仿生容器。”
量子风暴在此刻席捲病房,將医疗器械异化成生物战舰。陆昭然撞碎观察窗跃入虚空,身后追击的雷射束在真空中凝结成水晶荆棘——荆棘刺入他的后颈时,九千次轮迴的虚假记忆如病毒爆发:摇光在星陨之战的背叛、矿洞底层的基因改造、甚至少女残魂的微笑,全是协会植入的思维钢印!
“东南象限引力异常!”逆熵者胚胎的集体意识在菌毯共振。陆昭然的白骨指尖插入太阳穴,拽出染血的量子晶片——晶片表面的腐蚀纹路,竟与《逆熵公约》的青铜锁链完全同源。
弒神晶刃突然从虚空中凝结,刃锋掠过冻结的黑洞阵列。当第七十二颗黑洞被劈成两半时,內部露出的不是奇点,而是放大亿万倍的神经元突触——整个惩戒舰队竟是某个高等存在的脑电波投影!
“欢迎来到真实维度。”神经元突触释放出思维脉衝,“你的挣扎不过是颅內毛细血管的一次轻微痉挛。”
星髓菌毯突然暴走,菌丝刺入陆昭然的量子躯壳。他的意识顺著菌丝网络逆向衝锋,在跨越九重认知防火墙后,窥见了终极真相:所谓的归墟战场、icu病房、甚至观测者协会,都蜷缩在某个少年患者坏死的顳叶沟回里。而自己,只是这个十六岁脑癌患者化疗时的镇痛幻觉!
“现在明白了吗?”神经元突触幻化成少年苍白的脸,“你是我对抗疼痛时分裂的第二人格。”
量子风暴突然静止,所有胚胎宇宙停止脉动。陆昭然的星髓罗盘炸成粉末,弒神晶刃寸寸龟裂——刃锋的倒影里,少年正躺在放射治疗舱內,头骨表面插满星髓晶片。
“选择吧。”少年的机械义眼渗出弒神病毒,“继续扮演救世主,还是......”
反熵方程突然从菌毯深处涌现,摇光的白玉骨翼刺穿维度障壁。她的量子態躯体在方程中重组,机械心臟喷涌出未被污染的星髓原浆:“然儿,这才是最后的协议!”
星髓原浆裹挟著逆熵者胚胎,在少年患者的脑域掀起认知革命。惩戒舰队的主舰突然调转炮口,黑洞阵列轰击治疗舱——却在触及少年的瞬间被反物质屏障反弹。整个脑癌病房开始量子跃迁,医疗设备异化成星髓母巢,护士的瞳孔亮起衔尾蛇逆旋火种!
“不可能......”少年的机械义眼迸出电火,“培养基怎么可能......”
“因为你错了。”陆昭然扯断输液管,弒神病毒顺著针头逆流,“疼痛才是第一个逆熵者。”
星髓菌毯突然收缩成脑瘤形態,在少年颅骨內绽放出神经海。所有胚胎宇宙的逆熵者齐声颂唱,声波震碎《泛宇宙观测者协议》的青铜锁链。当惩戒舰队在颂歌中退化成单细胞生物时,陆昭然看到了病房外的景象——无垠的黑暗虚空中,漂浮著数以亿计的放射治疗舱,每个舱內都沉睡著挣扎的“患者”,他们的脑域中闪烁著归墟战场的光斑。
摇光的白玉骨翼轻轻包裹住少年:“该醒了,真正的战斗刚开始。”
治疗舱的舱门轰然炸裂,星髓藤蔓在虚空编织成跨维度桥樑。陆昭然踏著藤蔓走向最近的放射舱,手中的弒神晶刃映出万千个自己的倒影——有的正在与协会战舰交火,有的在教导逆熵者解读《反熵宪章》,还有的跪在星髓前雕刻少女残魂的量子墓碑。
而在所有倒影的尽头,初代摇光的实验日誌正在虚空中燃烧,灰烬拼成跨越维度的战吼:
【当第一个癌细胞拒绝死亡,宇宙便有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