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门被猛地洞开。
只见门外出现了个队伍。
一个完全由纸人组成的队伍!
最前方的是一个纸扎成的白事先生,隨后跟过来的是两个童男童女,而在其后则是个鼓吹著嗩吶的乐师,再之后则是拋洒著纸钱,高声哭丧的帮腔....:
虽然所有明显都只是仓促间做成的东西,但就在这送葬队伍进来的一瞬间,
所有东西的动作都停住了。
李老头那面仍然在唱著。
“哭呀吗哭七关哪啊,哭到了三七关,第三关是金鸡关,金鸡儿把路来拦,
咱吶拿出了五穀粮,撒在了大路旁边,金鸡它吃了个食,咱那个过了金鸡关。”
白事先生弯下腰,朝著屋內所有人团团地拜了拜,然后不知从哪掏出了堆稻穀,撒到了地上。
几个侏儒眼神开始变得茫然,他们缓步从队列中走出,聚集到到那些穀子前忽然间,其中一个昂起脖子,扯著喉咙开始叫了起来。
但那声音並不是人声,而是属於禽类的『咕咕』声。
接著,就见这几位拍打著並不存在的翅膀,开始抢起了食来。
棺见此晃得越来越厉害,没受影响的几个侏儒奋力地抬起身,其中为首那个画满油彩的更是举起了喇叭,想要用鼓吹声压下老头的唱词。
但马上,李老头就唱出下一句。
“哭呀吗哭七关哪啊,哭到了四七关,第四关是饿狗关,饿狗它把路来拦,
咱吶拿起打狗棍,快把那恶狗来赶,赶走那恶狗,咱那个过了四七关。”
吹喇叭的侏儒身影一愣,那滑稽的脸上陡然显出了惊恐之色,它奋力地想要直起身子,但背脊上就防御有千钧重压一般,压得他起不来身子。
很快的,那躯体就慢慢的弯了下来,变为了四肢著地,喇叭落到了地上,那嘴中开始发出了吠叫一一只见其身体猛地一窜,似乎想要咬一口李老头,但马上就被白事先生一棍砸开。
情势越来越好,李老头的神情也终於有些放鬆下来。
虽然说这东西造的杀孽远超自己想像,但多亏自己有先见之明,这回没贪一点材料,而是在另一个箱子里备上了一整个白事队伍,选的也是专门针对这傢伙的走七关,这才能一次功成..::::
很快的,唱词进入到了下一句。
“哭呀吗哭七关哪啊,哭到了五七关,五七关是阎王关,最难不过阎王关,
五七三十五,还得再受多少苦,咱吶扎上五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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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此时。
李老头忽然一。
.唱词唱不下去了。
回头一看,那白事队伍已经齐刷刷的停止,虽然还没倒下,但明显已经失去了法力的加持。
仅仅几秒后,李老头就意识到了什么。
遭了,老家让人给端了!
但是看那些鸡犬又要恢復成原状,他虽然冷汗直冒,但也只能强行维持住唱词。
“哭呀吗哭七关哪啊,哭到了三七关,第三关是金鸡关只不过由於没白事队伍的加持,他只能翻来覆去地重复那几句,只是就在眼见得即將全盘皆崩的时候,那白事先生忽然一颤,又动了起来。
这是.........又活了?
大起大落之下,李老头呆了足足三四息,但他马上就想到此时不是想这缘由的时候,又一抖皮袄,扯起了嗓子。
“哭呀吗哭七关哪啊..
週游看李老头开唱的时候,著实是有些愣然。
虽然说他之前也是帮其做了不少准备,但也只是觉得大概是想办法糊弄过去而已,谁想到在白事队伍进来的瞬间,那原本煞气冲天的棺材居然被硬生生地压了了下去。
他並不懂得老头的法术,甚至在其中並没感受到多么厉害的威能一一但无论怎么说,其就是起效果了。
这就是老头所说的九流偏门?
週游现在確实有些好奇了一一但就在他还在仔细观察的时候,忽然发觉到了有些不对。
不知何时起,那个瘦高男人不见了。
李老头仍然专心致志地唱著词,並没有发现这个意外,但週游不同一一见到这些东西並没有注意到自己,他隨即悄无声息地潜了出去。
屋外的景色越发怪异,一会是那高墙斗檐的深宅大院,一会是那枯坟遍地的乱葬岗,週游就顺著那腐烂的味道一路前行,兜兜转转的,居然又回到了自己之前所呆的厢房里。
弯下腰,朝著里面看了看。
果不其然,那瘦高男人正疯狂地砸著自己眼中所能见到的一切一一之前李老头確实也给自己这法门做过偽装,但再怎么偽装也抵不过这种无差別的攻击,眼见得那藏箱子的地方摇摇欲坠,他想了想后,还是深吸一口气,然后握紧了怀里之前从盗匪那拿来的匕首,悄然地迈了过去。
手中虽然没有断邪,这具身体也是差的厉害,但这常年累月的经验並没有丟。
无论如何,他週游都是直面过弥勒,亲身经歷过无数战场的人。
对付那个棺材可能力有不逮,但对付这个依鬼嘛...
十步,七步,五步,三步...:
虽然对方一直在动著身体,但藉由光线的掩护,週游每每都能恰到好处地来到其身后,直到已经贴近对方身体时,这才稍稍下蹲。
接著。
暴起而出!
对付这种东西,寻常伤势肯定不够,所以週游首选的就是那些致命之处一他直接一跃而起,接著对方后背作为踏足点,然后在对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反手握匕,直顺著那下巴捅入。
接著,一绞。
常人面对这种伤势,基本就是落得个当场毙命的下场,然而这瘦高男人不愧是妖邪的依鬼,居然还能顽抗一一伴隨著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那东西转过身来,长长的手臂如同鞭子便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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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但在他身后,早已是空无一物。
..人去哪了?
这年头甚至没在脑海中转过多久,就见另一处刀光闪过。
异常之快,甚至肉眼难见。
而这一回被刨开的,则是他的心臟。
连续两处要害受创,哪怕以这个男人的生命力也承受不住,那身体摇晃了几下,便软软地倒了下来。
然则。
就在他终於看清楚週游的那一瞬间,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喃喃说道。
“我知道了。”
“你是......
“天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