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我之前给过他机会了,现在你是把他拿出去威镊乱党也可以,埋地里当肥料也可以,甚至扔到京观里和那帮镇邪司作伴都行。”
同僚摇摇头。
.好吧,那你之后打算干什么去?”
“回家补个觉吧?毕竟这地方属於夹缝,待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但就在双方閒聊的时候,地牢的大门忽然被敲响。
二人並时抬起头,说出的也是同一句话。
“谁?”
片刻,外面传来了一个仿佛太监般的公鸭嗓音。
“霍恩在吗?”
.我在,怎么了?”
“太后娘娘有懿旨,召你见驾。”
说完这句之后,那声音就立刻沉寂了下去,门外的东西似乎並未去等答覆,
直接便逕自离开一一然而无论是霍恩还是他的同僚,从始到终都未听到哪怕一丝的脚步声。
同僚沉默半响,然后笑道。
“老佛爷召见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她老人家已经挺久没见客了,你这算是颇得圣眷.....恭喜了。”
然而嘴里虽然说著恭喜,但那笑容却显得十分难看。
明显,其中没有任何恭喜的意思。
霍恩並没有接话,只是拱拱手,然后走出了地牢。
屋外,冬日的寒风再度卷过身体,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最后,他还是又点起了一根烟,苦笑了起来。
现在看起来,这大清朝终究是如同这岁冬一般,彻底走向了陌路。
...所以说,面对这大厦將倾之势,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接见他的地方是太和殿。
当然,如果以正常情况来讲,像是他这种外臣颤见,光中间的规矩礼仪就得走上一两个时辰,但如今嘛..::
整个皇宫里连活人都见不到几个了,又有谁閒著没事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至於那些殿门口的侍卫倒还是忠心尽责一一如果忽略掉他们身上那些诡异的增殖的话一一在简单搜过身之后,便直接放霍恩进去了。
殿內依旧是那金碧辉煌的景象,只不过如今再没了往日那分裂两侧的朝臣,
龙椅依旧是摆在最尽头,但如今上面坐的再也不是什么皇帝。
而是这大清真正的执政人,慈禧太后。
虽无人监管,但霍恩仍然恭恭敬敬地做足了礼数,然后跪在地上,压低了语气,轻声询问道。
“请问太后娘娘召奴才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吩附的吗?”
龙椅前面盖著层帘子,虽然並不厚,但也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而在片刻后,一个更模糊的声音从其中传出。
:::.平身吧,袁家这回找你,只是想问一问,上次嘱託给你的活计乾的怎么样了。”
霍恩垂著头答道。
“回太后娘娘,最近对於那帮反抗者的追捕仍然在有条不絮的进行,影卫广撒网式的刺杀也一直在继续,虽然效果並不算太显著,但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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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帘子后的那位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哀家啊,最近一直在做梦。”
霍恩並非没有敢接,但对方也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大约是上了年纪了,这梦做的也是越来越长..:::::.朦朧之间,袁家似乎又梦到了那个人,梦到了他带著整个镇邪司,带著那些太平天国的兵马,带著那些被愚弄的贱民,妄图推翻哀家的大清朝.......”
听到这话时,霍恩终於忍不住开口。
“但太后娘娘,那个人和整个镇邪司都被您屠杀殆尽,连带著整个太平天国都被您做成了镇国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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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话还没说完,就再一次的被打断。
“但並没有处理乾净,根本没有处理乾净,虽然已经將他挫骨扬灰,但哀家仍然能感觉到,他仍然徘徊在这里,就仿佛一个无形的幽灵一般,一点一点消磨著王朝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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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的继任者也来了。”
霍恩猛然抬起头。
“什么?”
龙椅上的那位倒也没在乎他的失礼,而是像是沉入自我的世界一般,继续说道。
“虽然只是朦朧中的一点灵光,但哀家已经能感觉到,这一回又是一个天命之人降临到了这个世上。但和上次不同,虽然哀家已经封锁了整个国度,又重起了祖宗的法术,但如今已经是没多少人听哀家的命令了.......甚至说,哀家连是否能信任都无法確定。”
“—一察哈拉。”
“奴才在。”
“你算是少数真正忠心的人了,哀家给你现在最大的支持,不知道你是否能帮哀家,帮咱们的大清朝,除去这个存在?”
以『她”的身份来讲,这已经算是极度的屈尊降贵了。
但霍恩仍然陷入了沉默。
现如今大清朝..:.乃至於整个bj的情况他都知道,也很清楚许多的兵权早就不在这位太后的手中,虽然整个帝国仍然如惯性地听从著她的指令,但只要稍稍一点火,就有可能引起全盘皆崩。
然而,在沉默半响后,霍恩仍然垂下头,答道。
“奴才领旨。”
帘子后背的人再未说话,於是偌大的金鑾殿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一一没有言语,没有声音,甚至连那身影似乎都一同消失。
霍恩就这么跪在地上,等待了许久,最终还是一磕头。
“如果太后娘娘没有別的吩咐的话,奴才就告退了。”
走出宫门,霍恩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抬起头,才发现天空上不知何时起,已然飘起了雪。
他伸出手,妄图抓住那飘扬的雪,但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接著,就此离开。
而在宫殿之內。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不过和刚才那苍老的女声不同,这个声音雌雄莫辨,就好似一个雄厚的中年,又几如一个未满垂髻的小童。
“放心,这是我的大清朝。”
“是祖宗亲手託付下的基业。”
“它不会完。”
“永远都不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