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之前点的烟,这便权做祭奠。
接着,站起,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但隐约间,却有一句十分之轻,转眼就随风散去的言语传来。
那是。
“——尚君,一路走好。”
坐着飞机,急赶慢赶赶回家后,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周游换下了衣服,简单洗漱了下,又吃了点填肚子的东西,便打算再度翻开黑书。
而此刻,小女鬼还在十分担忧地看着他。
半晌,这位犹豫地比画了个手势。
那意思是。
“你的朋友.救到了吗?”
周游撇撇嘴,直接回了一句。
“没救到——而且这王八犊子也不需要我去救!”
小女鬼明显被吓了一跳,但看着周游的脸色,还是再比划道。
“那你现在打算干什么去?”
周游已经翻开黑书的封皮,看到这因为,深吸一口气,然后答道。
“虽然人没救到,但终归是朋友一场,我怎么都得了结了他的遗愿再说。”
“——所以,我准备稍微埋一下那个劳什子大清朝,稍等我一下,去去就来。”
——
昨日刚过了一场大雪。
按理说,在往年,像是这种雪其实算个好预兆——所谓瑞雪兆丰年,这鹅毛大雪盖住地里,那些虫子啊,老鼠啊,总能灭掉不知多少,待到来年又会是个好收成。
可惜,今年的雪下的实在太多了。
一场雪可以说吉兆,两场雪可以说祥瑞,三场雪也可以说是不错,但四五六场雪齐刷刷的下来
那便是彻头彻尾的灾难了。
乡里的人过不下去了,只能往城里逃,但城里的地方也有限,实在接纳不了这么多的难民——更何况那帮奸商和官员还在囤积居奇,就指望灾大点好捞上一笔呢,也没谁想着搞什么救济。
结果就是难民成片成片地冻毙在路边——不过那些老爷从来都不在意。
逼近几场雪下来,说什么都埋住了,也不怕有碍观瞻。
至于明年开春怎么办.
开玩笑,那时候大清朝在不在都两说呢,不趁着这时候多赚点,到时候跑路都没盘缠嘿。
不过在这众多的贪官败类之中,倒也有那么一两个比较良善的。
这安平就是其中一个。
驻扎在这的‘老爷’虽然是被排挤过来的,但好歹还算是勤政爱民,城里专门为难民搭了窝棚,每天也会煮上几锅散着霉味的稀粥。
——别看这举动不算多,起码能给一个活下去的希望。而这也导致周围的灾民全都往这里涌,城里被逼得只能下出限行令。
每天限号百来人,前面这些可以进城服劳役以工代赈,或者去老爷的军营里当个大头兵,剩下的每人发一碗稀粥,接下来就只能靠自己苦熬着了。
张三是自半夜就过来排的,然而就这前面仍然是黑压压的队伍——不过万幸,从距离上来看,今天倒也能轮到自己。
只是这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再加上肚里空空,让人难受的很,所以为了排解无聊,也为了转移注意力,不知何时起,张三已经和身后那人搭上了话。
谁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但总归是聊了起来。
“我说小兄弟,你知道不,石头坡那边的盗匪被人给剿了,据说那家伙只靠一人一剑,孤身一人便杀了上去,除了那帮祸害”
对面那个少年人点点头,虽然和周围难民一样风尘仆仆,但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总让人感觉到些许的不同。
只是这家伙依旧没说话。
张三倒也没在乎,只是吐沫横飞地继续道。
“你可别不信啊,据我七姑三大姨的丈夫的弟弟的舅爷所说,他当时就在旁边,可是亲眼所见,那根本就是个再世剑仙,腾云驾雾的飞到山上,手里掐了个剑诀,搜的一声就砍掉了那老贼的脑袋.”
对方依旧在笑,不答。
见到对方实在是没兴趣,张三摇摇脑袋,又扯到了另一个话题。
“小兄弟,那你知道西边又乱起来了吗?”
听到这句话,对方终于挑挑嘴角,问询道。
“怎么说?”
终于有人应和,张三立刻提起劲头来。
“据说是太后老佛爷发疯发的实在太厉害,某个大官实在是受不了,终于也举起了反旗说起来这都这个月第几个了?我看呐,这大清朝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
如果换着往年,这话打死他都不敢说——毕竟乱议朝政是需要砍脑袋的,更别说指着鼻子骂大清朝——但看如今这摸样,上面那些老爷也没工夫管他。
再加上这些日子遭的苦,张三终于忍不住全都吐了出来。
而对面那人听到这话,忽然仰起头,轻声说道。
“又一个吗”
不过那声音实在太过于轻微,张三一时间没有听清。
“你说啥?”
“.不,没什么,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消息?”
张三愣了愣,用力挠了挠脑袋——他也就是个乡野小民,知道的着实不多,但作为一个十分看重脸面的人,他也不能因此露了怯,于是在冥思苦想半天之后,终于找到了个由头,赶忙说道。
“对了,小兄弟,你知不知道最近有个杀星,自称白门弟子,从南到北杀了过来,一路砍得人头滚滚,甚至连本地为祸一方的金鳞帮都被他给.”
然而他话没说完,人群中陡然传来了阵骚乱。
接着,一个怒气冲天的咆哮声响起。
“狗日的贼子,还我家帮主命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