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损的,连旁人都有点听不下去了,然而堪布这傢伙仍然保持淡然,甚至声音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有劳施主掛念,犯我密宗中人,我们迟早会报復回去,只是或早或晚而已倒是施主你,成化老人可一直等著你呢,把人家撂在一边.这好吗?”
听到这句,丑女人脸色一变,其似乎是想要再槓回去,但看了看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布幔,还是撇下了个凶狠的眼神,接著紧赶慢赶地干了过去。
“五仙教明仙姑,在此拜见成化先生。”
这一回,布幔后的回应更加缓慢,而在半天后,老人吐出的话语也只有短短八个字而已。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丑女人连忙行礼,但她却没往门口走去,而是和刚才那些小宗一样,来到了青霞师叔的那一门之前。
见到她的身影,青霞师叔隨之站起,那总是如寒冰般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的笑容。
“明仙姑,有劳你了,不远万里过来为我助势。”
丑女人挥挥手,满不在乎地笑道。
“生分了不是?以咱们的情分也无需说那么多对了,我也是去后面找个地方坐?”
“怎敢如此怠慢,仙姑就坐在我旁边便可。”
而隨著话音的落下,旁边的璇璣已经识趣的让开身位,然后抽出了个镶著金边的蒲团,客客气气地摆在了自己原本在的地方。
丑女人也没推辞,自顾自地盘腿坐下,然后拿著桌上的食物,毫无仪態地开始大嚼大咽。
丑与美,清冷与粗俗,在这里形成了堪称极端的反差。
但青霞並无任何在意,而看向冲虚这面的目光又是自信了几分。
在这丑女人之后,又来了几个傢伙。
不过和这三不同,后来者都是低调的紧——或者说压根没派出什么重要人物,都是简单地行了个礼,接著退后,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猫了起来。
想想也很正常,他们虽然是大宗人士,但过来只是为了走个过场,现在情势明显又是剑拔弩张,何苦为此丟了自个的性命。
於是,祭祀进入了下一段。
陈伯张开嘴,嘶哑地说道。
“主宾已齐,现当行祭天之礼.”
然则。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
“且慢!”
谁?赶在这最关键的时候阻止,嫌自己命长了是吗?
五蕴观的门人先是彼此看了几眼,发觉出声的並不是自家人。又转头看向那些名山大宗的傢伙——结果只得到了一片无辜的眼神。
最后,所有人才看向那些小门小派所坐的地方。
接著,便见到了个涨红了脸,仿佛气血攻心的傢伙。
这谁啊?
週游挠了挠脑袋,朝百科全书林云韶瞥了一眼。
结果,无所不知的小姑娘也是皱紧了眉头。
“.我依稀记得这傢伙应该是泉盛门的傢伙吧?不是咱们五蕴观的下属,应该只是来凑数的.但他们那巴掌大点的小宗,又怎么敢.”
没等他说完,一个师叔已经是带著满脸怒容站起。
“宗门大典,岂容得你这种宵小捣乱!给我滚出去!”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缠满黑气的巨掌已经凭空浮现,看其架势,是想要將那傢伙直接扔出去——
然而,一声佛號响起。
“嗡,阿弥德瓦舍。”
下一刻,那巨掌就此凭空炸碎,虽然將那泉盛门的傢伙嚇了个半死,却没有伤及他一丝一毫。
动手的师叔转过头,满面怒容地说道。
“旺姆堪布,你想干什么!”
但那密宗的僧侣仅是双手合十,平稳地说道。
“请施主谅解,贫僧並没有別的意思,只是这人既然出声阻拦,那就必有一定缘由,先让他说完为好.想必陈文施主,以及成化先生也没什么意见吧?”
没人回答他。
陈伯只是垂下眉眼,不知在想什么,而帷幕后的老人
刚才的接待似乎已经是让他耗尽了力气,如今正靠著身后的垫子,好像已然沉沉睡去。
见此,差点被捏死的那傢伙又兴奋了几分,只见其昂起脖子,仿佛斗胜的公鸡一样,高亢地喊道。
“在下没別的意思,只是觉得贵观里的仪式流程有点不妥——我想请问一句,贵观之后的祭天打算怎么祭?”
按照平日里,像是这种缺心眼的傢伙,宗门里都是直接捏死的,但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是这最关键的时候,也只能强行按捺下怒气。
一个鬍子拉碴的中年人——也是成文成武那俩兄弟的师傅,號称笑猼訑的雷师叔——缓缓地站起,然后低声回答道。
“自然净坛献祭,以供应上仙垂青.有什么不对吗?”
听闻此话,那傢伙顿时笑出了声。
“正常来讲確实没有不对,但我记得这想请上仙,必须位列三十六宗之一吧?贵观好像不属於其中.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僭越了呢?”
雷师叔忍著怒意回答道。
“我们五蕴观原属於三十六宗之一,这祭祀方法也传承了数百年,早已成习俗了,又有何不妥?”
那人嗤笑道。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我祖上可是传说中位列仙班的神仙,难道我现在也可以自称为仙了?明摆著不可能嘛,贵宗都被踢出去多久了,现在观里甚至没几个能拿出手的人,再按三十六宗来祭祀是不是有点不妥了?”
週游在旁边也算是看明白了。
这傢伙完全是被推出来的一个炮灰,看样子是想趁机试试观里的底线大概率也被许下了极为高昂的报酬,说不定对方还绝对担保他的人身安全,所以这才敢这么跳脸。
——不过说实话,某方面来讲,他也確实是对的——起码在如今,宗里確实也没谁能对他动手的。
先不提他这质问十分正常,別人也没法指摘什么——而且如今青霞与冲虚的衝突只剩最后一层膜,谁也不想在这时贸然出手,露出破绽给对方。
於是,在这夹缝之间,居然让这傢伙活了下来,甚至还能洋洋得意地继续质问道。
“常言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贵门僭越了这么久,也该改上一改了,按我说”
但在忽然间,一个轻嘆传来。
“好好的喜庆日子,偏偏有不长眼的来捣乱.对了,你说你对我们观有意见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