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媛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那些结痂的疤痕在掌纹里扭曲成蚯蚓的形状,院子里传来的对话声,是方政的声音,带著小心翼翼的试探。
“小景哥哥,我是不是惹姐姐不高兴了?”
陆景摇摇头:“別多想,小媛没有那么小气,你们是亲姐弟,哪有什么生气不生气。”
方媛恍惚回神,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视线,一颗颗顺著脸颊不停坠落。
“他···发高烧的时候···”
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是不是总喊著要妈妈?”
寧梔望著她,轻轻点了点头。
方媛捂住脸,心底那点隔阂忽然崩塌。
怪不得弟弟来家里的时候瘦成那样,原来他也吃尽了苦头。
懂事的,为了她吃尽了来自亲生父亲给的苦头。
方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
她暗暗唾弃自己,她有什么资格厌弃弟弟?
难道就因为受了伤?
但这伤能谁也怪不著,只是她时运不济,倒霉罢了。
她脑子里想起以前姐弟俩睡在一块的时光。
每次摸她冰凉的脚踝,弟弟总会笑嘻嘻的將她的脚抱紧怀里,然后软软糯糯的喊:“妈妈,给姐姐穿袜子...“
渐渐地久远的,差点遗忘的记忆,与方政刚刚的笑脸重合在一起。
亮晶晶的,充满欢喜。
这是她的弟弟呀,打断骨头连著筋的弟弟。
寧梔看著泣不成声的人,轻轻鬆了口气。
方媛不是个死脑筋的姑娘,不过是一下没转过弯来。
好在发现的及时,没有的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若是再晚点,姐弟俩有了隔阂,那才是不美。
方媛以后得路不容易,有小政在边上护著,能好过许多。
亲姐弟千万不要离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委屈哪个,林露都心疼。
寧梔没有阻止方媛,由著她哭,心里的伤口,看著长好了,实际上只有再次挖开,才能看到里面腐烂的地方,將它再次曝露出来很残忍,却是治癒的必经之路。
方媛已经这样苦了,她希望小姑娘以后得路过的顺些再顺些。
“寧姨···”方媛红著眼睛,有些话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寧梔笑著道:“瞧,哭的眼睛都肿了,我去给你煮个鸡蛋来滚一滚。”
“不然这样出去,林姐和小政,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我可不是个严厉的老师哦。”
方媛一愣,很快破涕为笑:“寧姨~”
“哎~”
寧梔轻轻应了一声,动作温和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转身出去煮鸡蛋去了。
事情想通了,不钻牛角尖就好。
晚上吃完饭,林露悄悄拉住寧梔,满眼惊奇的看著气氛格外融洽的姐弟,脸上写著大大的问號。
“小寧,下午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感觉小媛和小政关係恢復到蜜月期了?”
好的,像是不能没有彼此一样。
姐弟俩从小关係就不错,但是从没像今天这样黏糊。
林露想到他们刚刚,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的行为,鸡皮疙瘩掉一地。
“他们姐弟关係好,你反而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