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三次乡试落榜
雅间內。
酒过三巡,陆兴和又喝醉了。满脸酒红,醉意熏熏。
沈临警了眼他身前陈放的酒壶,壶中尚还有半壶醉香酿。分明只喝了小半壶,便已醉的不成样!
这叫什么?
人菜偏又癮大?
就这点酒量,难怪每次都喝断片。
而眾所周知,有些人一旦喝醉后,便会解锁一些奇怪的东西。
臂如有些男人喝多了后,便会喜欢诉苦感慨人生命运,亦或者是对天下国家大事发表各种各样的政见。
俗称—键政!
眼前的陆兴和亦是如此。
醉意涌上心头后,陆兴和便激动地拉著沈临开始讲起他那鬱郁不得志的心酸经歷。
之前陆兴和曾提及过,他来自云州,曾考中过秀才,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云州距离扬州並不算远,同样位於江南富庶之地,正因如此,此地读书人眾多,竞爭压力极大。
眼前的陆兴和十二岁便考上秀才,已算得上才华横溢,前途不可限量。
然而,他却在接下来的三次乡试中全都悉数落榜。
这对陆兴和的打击极大!
一度让他一不振!
而他这三次落榜的原因,也只能称得上是·—..生不逢时!
“承德十五年,我十三岁,第一次参加乡试,意气风发—却因那主考官乃我父辈仇敌,暗中操控,致使无缘会试——“”
“三年后,承德十八年,我再度参加乡试,此次我洋洋洒洒將自己毕生所学尽数施展。然而,还是落榜———.—”
陆兴和的语气中,满是遗憾和不甘心。
“为何?”
陆兴和眼中满是遗憾:“当年太年轻,加上第一次乡试落榜,在下心中憋了口气。因此写策论时言辞过於偏激,被考官指责批评言行过激,难堪大用.”
说到这里,陆兴和神情愤然:“那些考官不过都是帮不会识人的庸官,他们只会食君俸,却不能解君忧,只会吸附在朝廷之下的吸血鬼,根本毫无才华能力!”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那篇治国方针,政见研究,究竟有多高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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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陆兴和满脸醉红,愤愤不平,沈临並未发表任何意见。他倒是不清楚陆兴和到底提出了多么过激的政见,但从他的反应来看,估计应该挺离谱的。
“那第三次呢?”
提到第三次,陆兴和原本激动的神情顿时就焉了。
“第三次———.”
陆兴和满是不甘心:“第三次乡试,恰逢女帝登基不久,大肆屠杀忠良奸臣,致使朝廷混乱,百姓民不聊生,我等读书之辈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於是,於是...““
陆兴和突然停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沈临则是猜到什么,惊愣道:“你该不会是,在乡试策论里又把女帝也给击了?”
“正是..”
陆兴和嘆了口气。
沈临眼神顿时变了,有些愣然上下打量著他:“你居然还活著?!”
在乡试这等选拔朝廷人才的考试中,公然击当朝女帝,这无异於贴脸开大!
且不说这傢伙到底有多衝动愚蠢,而更让沈临意外的是,这傢伙居然现在还能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喝酒?
按照正常逻辑,他不应该早被当朝女帝九族销户了?
陆兴和脸上浮现起几分惭愧:“当年怪我太年轻,不懂事—
“幸好当时主考官是我父亲至交好友,他想办法帮我將此事压下。加上我父亲的运作,方才让我免於牢狱之灾—”
沈临明白了!
原以为是八字硬,没想到是背景硬。
难怪他还能活蹦乱跳,感情是背后有家里人在帮忙兜底擦屁股。
能靠人情左右乡试考试的卷宗,这可不是寻常商贾人家能办得到的事。这足以说明,眼前这陆兴和的来头恐怕比沈临想像中的还要大。
沈临打量了他几眼,轻摇头,毫无任何同情:“你这完全属於咎由自取。”
“但凡你正常点,都不至於会落榜三次。”
陆兴和心中鬱闷,端起桌上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嘆气道:“我也知晓如此,但我辈读书人若不能顺从心意,非要虚与委蛇做那虚偽之徒,那这圣贤书,
岂不是白读了?”
沈临望著眼前的陆兴和,似瞧见了一位意气风发,尚未经歷过毒打的年轻人!
挺幼稚的!
却文不得不说,的確有那么几分风骨。
“在下从小读的是圣贤书,读的是忠君爱国。我自幼的理想,便是能入朝为官,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如今的局面——”
说到这里,陆兴和语气低沉:“这些年来,朝廷腐败党爭不断,官商勾结出卖国家,民间还有世家士绅豪强鱼肉百姓·—-江南之外的天下,早已岁岌可危。”
陆兴和痛心疾首:“先帝驾崩后,都在传闻长公主弒杀了太子和两位皇子殿下,谋权篡位。”
“之后,女帝大杀四方,又不知残害多少忠良臣子听说那晚京城外血流成河,三天三夜都不止——.“
言尽於此,陆兴和语气又透露著深深的无奈:“在下一直都很想做点什么,
可惜我这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连个举人都考不上,无力改变任何局面..”
或许是醉意上头,恍愧间的陆兴和,將自己心中鬱闷尽数宣泄。
对於一个有理想,有自尊的读书人来说,最大的遗憾或许就是明明已经看穿一切,明明有想改变眼前困境的想法,却又无能为力改变现状。
这很让人绝望!
因此,在第三次乡试落榜后,陆兴和放弃了,有些自暴自弃。他选择离家游行,打算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去看看王朝的大好江山,去结交天下好友,了结人生各意。
或许,这比他去当个埋头苦读的读书人更有意义!
雅间內,逐渐陷入寂静。
沈临並未开口,静静听著陆兴和诉说抱怨著。
直至良久,陆兴和突然看向沈临,醉却又带著几分期待:“沈兄,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能。”
沈临点头。
鬱郁不得志的读书人,从古至今数不胜数。不知有多少这样的读书人在逆境中,写出了无数流传千古膾炙人口的诗词。
当然了,像陆兴和这样躲在青楼喝酒,发泄著心中鬱闷的读书人也不少。
但至少,那些读书人要么能留下诗词扬名千古,要么能在青楼引魁钦慕才华主动献身,传出一段风雅佳话。
像他这样什么都没有的,反倒是不多见了。
沈临很难评价。
“那沈兄,你呢?”
这时,陆兴和又忍不住问起:“之前听说沈兄是从关外来的?”
“正是。”
“沈兄与在下一样,入关打算游歷天下吗?”
“算是吧。”
“那沈兄此次来扬州城,是有何要事?”
“来这里办一些私事!”
“办完私事后呢?”
沈临倒也没有隱瞒:“应该会继续北上,去一趟京城。”
“京城?!”
听到这个地方,陆兴和眼晴中闪过一丝惊讶:“沈兄要去京城做什么?”
“见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