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当初你不是找的那个什么园港派出所的副所长给办的，叫什么来？”

“哦！李泉。”

“对，就是他，我和白露去了，都没说几句话，他就给办好了。白露给他带了一条烟，他也没收。”

陆凡点点头，没收就对了，李泉的人情该由自己和陆大伟来还。

过了片刻，他又问道：“姨，那个，我叔又去找过你么？”

柳月娥沉默一会，才说道：“嗯，听马大姐说，春节过后，他又去服装厂找过我两次，说是病又犯了，还想要你的电话。不过，都被马大姐她们拿著棍子打跑了。”

“他的事情在村里都传遍了，没有人会可怜他。』

“过年的时候，我还答应过白霜，带她去看看，但因为一些事情也没有成行。你现在也有钱了，你是怎么想的？”

“陆凡，我跟他很早就没有感情了，只是因为白露白霜两个孩子，才强撑著这个家。现在既然离了，那就断个彻底，不管他以后是死是活，都已经跟我没有关係了。

以后，白霜就算是再想，你也別带她去见那个人。毕竟，他的心里装著的都是自己的儿子，两个闺女在他心里一点地位也没有。”

“好吧！这是你的家务事，你的决定最重要，我都不掺和。”

“你也可以掺和，就是別觉得对方可怜，就乱发善心就行。”

“呵呵，那怎么会。远近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回到服装厂，这里依旧没有多少变化。

要是让购买內衣的客户们知道了，她们买的近2000块一套的內衣，是出自这里，估计会带著砍刀找上门。

人靠衣裳，佛靠金装。

这个地方，实在是撑不起產品的內核。

但现在新工厂的三通一平刚刚做好，新厂房和办公室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建好，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一下车，马大姐便过来匯报工作。

自从往內衣中加金线以来，柳月娥文加强了安保的力量，给马大姐的保卫部扩充到了8人，白天黑夜都是四人班，轮流巡逻，而且在工厂周围和生產车间也都安装了摄像头，天天有人盯著。

今年过年，也给马大姐提了100块的工资，她现在非常尽职尽责。

她对陆凡和柳月娥的称呼还是老样子。

“陆老板，柳厂长，你们现在有空么？我想向你们匯报一下工作。”

“马大姐，你去看看食堂还有饭么，给我们打两份饭菜，咱们边吃边聊，好吧！”

“唉，那好，我现在去看看，要不要给你们加个菜？”

“不用了，份量多一点就行，陆老板很能吃。”

柳月娥拿出钥匙打开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把装在塑胶袋中的金线拎了进去。

陆凡坐在沙发上，就开始抽菸，结果被柳月娥从后面直接拿走。

“少抽点菸吧，这个服装厂我已经下过文件，全厂禁止吸菸，你这个老板更要做个表率。”

陆凡笑道：“你这个禁令是专门下给我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下给全体工人的！”

“女人也抽菸？”

“是啊，农村女人抽菸的可不在少数。”

陆凡好奇道：“你抽过没有？”

柳月娥把还未掐灭的香菸，由捏著转为夹著，轻轻地吸了一口，然后瀟洒地吐出一个烟圈。

“我也抽过！”

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扔进垃圾桶里。

陆凡目瞪口呆，“你真抽过啊？”

“以前我妈种过菸草，大队里还有个烘菸叶的屋子，有时候我妈晚上还要干活，她就抽菸提神，我也偷著吸过。”

“呵呵，那个时候，就是把菸叶放在手里隨便搓一下，然后用旧报纸卷著，

第一口火苗能冒到这么高，也没有过滤嘴。”

陆凡有些好奇，“按照你的岁数，外婆外公的岁数，应该也不是特別大，有个六十左右，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早死了，是被我气死的。”柳月娥说著说著，又开始抹眼泪。

陆凡赶紧闭嘴。

“我爸是下乡的知青，后来政策恢復之后，他回城了。说是要回来接我们的，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信。我小时候还经常著找爸爸，我妈都会狠狠揍我，说我爸死了。”

“后来，等我长大点懂事之后，我也就当他真的死了。所以我才这么疼恨男人薄情，没想到我妈的不幸，我又遭受了一遍，只能说是报应。”

“你肯定想问我妈是怎么死的吧？”

陆凡摇摇头，“我一点都不想问，你也別说了，过去的事情就当是过去了，

我们应该往前看。”

柳月娥擦了下眼泪，“我爸自己走了，只留下我妈带著三岁的我在村里生活。村支书那边有我爸的地址，就想让我妈带著我去找他，但是我妈太倔强了，

既不想受別人的白眼，也不想受別人的照顾，就带著我搬到了她二姨的村里。”

“在那个湖边小村，我一直长到十几岁，因为不懂事，就跟姓白的好上了，

未婚先育，怀上了白露，我妈被我气的吐血，没过多长时间就走了。她走的时候，我都没在家。陆凡，你说我是不是个灾星。”

陆凡看了眼站在门口，犹豫著该不该进来的马大姐，挥了挥手先让她离开。

“唉，以前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呢。不过，真要让我说，你这个人，其实就是有些拎不清。”

柳月娥正哭著呢，听到这话，哭声立刻被打断。

她泪眼汪汪，有些不服，“那你说，我怎么拎不清了？”

“你要是能拎得清，当初就不会卖闺女给她爸治病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柳月娥柳眉倒立，正要反驳，陆凡又制止住对方，继续说。

“我通过后来的事情也能推断一二，你是想著先给白露她爸把病治好，然后你就能安心地跟他离婚，这样村里的人也不会戳你的脊梁骨，还会说你有情有义。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入火坑么？”

“那怎么会，白露模样好，性格也好，不管嫁到谁家，但凡是个男人都要心疼，怎么会让她受委屈。”

“可是命运怎么会按照你的想法.....：”陆凡摆了摆手，“那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连对方的人品都没有考虑过，你更没有替白露考虑过，她要是不喜欢自己嫁的人怎么办？说白了，你就是太自私，只是不想让自己背负骂名。”

“其实，从你妈开始就做错了。你爸是个下乡知青，返城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面会不会有隱情？你妈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就带著你搬离了村子，这让你们之间的联繫彻底断绝。她没有能力给你好的生活，好的教育，却又这么固执，可以说跟你如出一辙......”

陆凡还想说，但此时柳月娥已经被气得胸膛起伏，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是气的把头低下去，一口咬在了陆凡的骼膊上。

一股疼痛传来，陆凡哪吃过这样的亏，他的手也高高地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