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作为王皇后的贴身女官,住处自然在正臥旁边的小间,但平时只要不是皇帝留宿,她一般都是睡在正臥的小床,方便晚上服侍,这些日子乾脆住在一起;这个房间其实属於周玥,因此並不在正殿內,而是位於西厢配殿。
东厢归大皇子周衍,待他十六岁后,才会放出去单住一宫。
“郡主,还没洗漱呢!”元春一脸无奈,“奴婢这就...:
“姐姐急什么?横竖才亥初(二十一点)刚过。”周璇笑嘻嘻的坐起来,“这几日我没过来,四没什么事情吧?”
“宫里的规矩郡主知道,娘娘岂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元春一边说话一边准备洗漱用品,“横竖不过就是那些。”
“没事?”周璇扭头看向西南,永寿宫的方向。
元春没接茬,直接拉著她洗漱不提。
半响,等两人终於收拾完,元春刚想去外间,又被拉了回来。
“郡主不就寢吗?”元春轻声问道。
“好姐姐,咱们说说话。”周璇笑嘻嘻的拉著她,“我怎么听说,那边的两位做的很不像话,气的四婶动了手?”
有句话叫做“圈子里没秘密”,那天王皇后气愤之下亲自动手责打吴贵妃的事情,確实被要求“保密”,但也要看是谁,至少在宫中,这件事稍有身份的人都知道,淑寧郡主想查到不难。
..:..郡主还是不要问了。”元春表情一顿,又想直接离开。
“哎呀,好姐姐!”周璇急忙跳下床,上前拥住元春坐回床沿,除去衣衫躺下,“我就是好奇嘛,我们姐妹这么好,难不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元春並非简单的“侍女”,而是女官,正式官名为“凤藻宫女史”,定级享受正四品待遇,位同六部侍郎,顾名思义,理论上只要对涉及到凤藻宫的事情做些记录、协助皇后处理部分书面工作就行,不包含伺候人。
是不是定高了?
宫中女官的定级都很高,“女史”上面就是“尚书”,名义上位同六部尚书,一般是给一宫主位、“妃”一级加衔领钱用的。
比如,吴贵妃头上就顶著“永寿宫尚书”。
还有凤藻宫尚书,想起什么了?
但有些事情懂的都懂,“令岗不一”从来都不是哪个时代、哪个国家的专利,她的入宫其实是荣国府、贾代善代表武勛对安泰帝的“表態”,皇后自然会有所表示,直接拉著当侍女用,这不是侮辱,而是亲近。
所以,就算是公主、郡主,对她也是姐妹相称,类似於鸳鸯在荣国府的地位,甚至算是看著周璇、周玥长大,自然没这么多忌讳。
“你呀!”元春想了想,还是开口將那天的事情说一遍,直听的周璇小嘴微张,怎么都合不上,“娘娘的性子你知道,那一日也是气急了,御书房是何等地方,岂能..:..”
“她们当真一—”周璇红著脸没说下去,良久才钻到元春怀里蹭了蹭,“姐姐不用再提了。”
“好了,睡吧!”元春轻轻揽住她,吹灭烛台闭上眼睛。
“姐姐有没有想过將来?”周璇却又抬起头,“你知道,以四婶的心思,留你在宫中,
“郡主哪里话,我是武勛之女,大乾两百年,宫中少有此类先例。”元春急忙摇头,
又不知想起什么,俏脸泛起红晕,“我一个做下人的,岂能让娘娘为难?”
“真捨不得姐姐呢!”周璇又蹭了蹭脑袋。
“我只是出宫,又不是再也见不到。”元春笑著搂住她,“以后有的是一一哎呀,死丫头,你做什么?”
周璇笑嘻嘻的不说话,侍女也不敢不从。
半响,她终於鬆开彻底绵软的侍女,表情很古怪。
“挺熟练啊!”(.rm)
永寿宫。
吴贵妃脸色铁青,用力將手中信纸作一团扔在地上。。
“姐姐,怎么了?”吴嬪奇怪的开口,边说边捡起信纸打开。
虽说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妹,她在长相上明明和吴贵妃很相似,唯独气质差別巨大,
让人一眼就知道不一样;可能是很少说话的原因,她的声音虽说甜美绵软,偏偏听著就是让人觉得彆扭。
“那晚上的消息传出去了,还好只说姓王的贱人动了手,没提具体事情。”吴贵妃银牙紧咬,嫵媚的面容近乎扭曲,“该死,我绝对不能白白受这口恶气!”
“姐姐,陛下今日没来。”吴嬪扭头看看大明宫方向,
“难不成我们还过去吗?”吴贵妃恨恨的端起茶杯,抿一口又吐了出来上,一把摔在地上砸的粉碎,“人死光了吗?茶都凉了!”
两个面色苍白的宫女急急忙忙衝进来,一个换茶一个打扫。
“姐姐!”吴嬪急忙向宫外使个眼色。
“都滚,都滚!”吴贵妃猛地站起来尖叫,宫外立刻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怎么了?”
“姐姐没仔细看吗?”吴嬪晃晃皱巴巴的信纸,“父亲让我们不要乱动,近期事情不稳。”
“江南巡盐御史?好啊,真可惜没死一个。”吴贵妃气的咬牙,“姓王的贱人討厌,
她身边姓贾的贱人也討厌,听说这个姓林的御史乃是贾家女婿?”
“两位圣人都传出消息,要对这件事情严加处置,姐姐还是不要乱说。”吴嬪將信纸和信封一起扔进安泰炉,“横竖不过三五个月,想必事情就该过去了。”
“江南的话,父亲不是......”吴贵妃眼珠一转。
“既然是信中提到,想必已经有所安排。”吴嬪点点头,转身开始铺床,“迟早有机会。”
“你这丫头,总是这样。”吴贵妃轻轻一嘆,没再多说。
恐怕没人会想到,姐妹俩真正的核心,竟是沉默寡言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