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失宠的消息本来就谈不上秘密,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毫不客气的说,如果一开始大皇子周衍还占著嫡、长两大优势的话,现在反而很有几分卫子夫失宠后、太子刘据的意思,反而是二皇子周徇“子以母贵”,
看起来又行了。
以上只是大方向,谁都知道,但除了双方娘家,至今无人站队。
不过,如果史家愿意亮出態度,哪怕是弄一个“都知道又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一样可以让大皇子气势大涨,別管史家现在有多败落、史的职务有多尷尬,那也是一门双侯、七代公卿的豪门世家身份,不是谁都能瞧不起的。
再一点,一旦史家主动站出来,还有一个“隱性加分项”,至少目前来说,
天下各方还是將“十二侯”视同一体、將他们的矛盾视为“兄弟之爭”,不论史家以哪种形式对大皇子表態支持,其他人不管多心宽,也会默认十二侯已经站队。
当然,只是默认,反正里面的“规矩”都懂,成了算雪中送炭,败了肯定处置史家,但其他四家“毫不知情”,也从未表示过態度。
这是“老亲”带来的必然问题,谁都逃不过,十二侯四家就算明知如此,就算很有意见,也不会做出任何表示,否则,如果你连老亲都不愿意照顾,其他人谁敢跟隨?
“皇后娘娘再怎么说,也是母仪天下的不二之人。”夫人斜他一眼,俏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傲然之色,“不用什么赏赐,只要她公开招史家內眷入宫儿次,
就足以帮忙解决许多问题,比如,史家现在的產业。”
谢鳞表情一抽。
史家长期被打压,指的不光是朝堂上,什么无法履行职务或者年轻一代没法获得实缺都是最基本的,还有日常生计,比如世家必备、赖以立身的產业。
一般情况下,这些“有主”的乾粮不会有谁敢动,普通商家无法避免的某些支出,比如打秋风、蹭好处乃至於敲诈勒索之类,在世家的產业中不会出现,甚至连税都不用交。
可惜,史家没这待遇,因为没有任何实职、几乎断绝外援,碰到类似麻烦时根本没办法自行解决,谁都明白,敢在京城搞活动的任何团伙帮会,背后必然有后台,史家当然可以打“狗”,一旦后面的“主人”出手呢?
那就只能忍受成本的增加,结果就是生意难做赚的少,赚的少了家里没钱,
家里没钱更加无法进行许多活动。
恶性循环。
但是,如果皇后出面站台,对史家內眷表示亲近,不用做太多,只要连续让她们进宫几次就行,虽然无法影响到朝堂,却足以保证史家產业的安全,特別是皇后的父亲正是现任翰林院掌院学士王奋,没谁愿意为了一点儿银子得罪这样的敌人。
“已经足够了。”哪怕谢鳞再有意见,也承认这对史家很有用。
钱不是方能的,但没钱是方方不能的。
“如此一来,让史家公开、至少也能半公开表態应该不算什么大事。”丫鬟表情一亮,“夫人,二爷说的没错,大殿下需要史家的支持,史家需要皇后娘娘的恩典,双方算是相辅相成。”
“你有把握说服史家?”夫人淡淡问道。
“他们还有的选吗?”谢鳞当然知道史家的情况,“不说早已成了京城笑柄的忠靖侯府,保龄侯史侯爷同样非常难受,如果有机会挣脱出来,哪怕可能要拼上性命,我相信他们不会放弃的。”
“既如此,我相信你。”夫人挣脱出某人的怀抱坐起来,另一侧的丫鬟急忙拉过一只靠枕垫上,“把事情办好,我相信皇后娘娘不会吝嗇於赏赐。”
“说话挺狂啊。”看她那副“还不谢恩”的架势,谢鳞突然觉得很有气氛,
乾脆一把楼紧低头吻住,良久才轻轻鬆开,看著她羞怒的俏脸笑道,“就算有赏赐,也要等我回来才行,现在什么都得不到,还是让我先收点儿“利息』吧。”
“二爷!”却不想丫鬟突然叫住他,遗憾的指著自鸣钟。
“我特么一一”谢鳞扫一眼就忍不住骂出来,因为时间已经超过亥正(二十一点),不方便继续拖延,“真可惜,今天太晚,还记得上次你说过什么吗?如能再见,你就是我的。”
夫人懒得搭理,直接推开他起身收拾衣服,丫鬟急忙上前协助。
“你的车夫刚过去对吧?”直到收拾的差不多,她终於转向某人开口,“劳烦你叫回来,我们现在不方便再安排车架。”
谢鳞对她的態度有些不满,但还是皱眉出门为她们安排。
“奴婢一一”
”良久,直到院中再无声音,丫鬟不安的跪在地上。
“我记得你说过,永寿宫的两个人也在这里有安排?”却不想夫人並没有发火,反而问了一句奇怪的话,“知道在哪里吗?”
“戴公公给的消息中確实提到过,奴婢还记得。”丫鬟急忙答话。
“那就好。”夫人略一沉吟,再次抬头时已经恢復,“送我到东安门,今晚的事情你不用再管,带他过去,把那座院子有关的消息毫无保留的告诉他。”
“夫人?”丫鬟的表情只剩下惊恐。
谢家二房院,外书房。
袭人不安的看著眼前的姐妹,哪怕是她並未真正见过多少外人,也明白今天见到的人出身高贵,不论是仪態、礼节还是谈吐、动作,无不显露出她们的教养,特別是刚才门房孙伯向她稟报时的紧张状態,她以前从未见过。
“拜见一一”所以,眼见两人进门,她急忙准备跪地行礼。
“是袭人姐姐吧?”稍微落后半步的姑娘含笑上前,一把扶住不让她跪下,“耽误你休息真的抱歉,原本我们不该这么晚再过来打扰,只是因为不想留下什么麻烦,这才失礼了,忘了说,小妹封號淑寧,她是淑慧,我的一个本家姐妹。”
“封號?”袭人愣了一下才算反应过来,满脸惶恐的跪在地上,“奴婢见过公主!”
“也不算错。”淑寧郡主拍拍旁边的淑慧公主,伸手將眼前的丫鬟拉起来,
看著她刚刚急匆匆穿上的衣服和明显散乱零落的髮髻笑道,“听门房说,鳞二哥正好不在?”
“回公主....:”袭人急忙答话。
“郡主。”周璇直接打断她。
“回郡主,二爷有个酒局,走之前说不一定能回来。”袭人想了想才回答,“一般来说,他们喝酒的地方要么是哪家府邸,要么就是十里街,喝多了自有安置的地方。”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淑慧公主不满的著嘴。
“横竖他明早肯定会回来,我们不急。”淑寧郡主没当回事,“劳烦袭人姐姐收拾一间客房,省的我们来回麻烦。”
“啊?”袭人愣住了。
“你呀,亏他还总是夸自己的两个丫头聪明,我觉得他看走眼了。”淑寧郡主没好气的敲敲丫鬟脑袋,“都能大晚上跑到你们府里要房间,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你有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