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的答话声。
“啊一—”一个健仆捂著脸惨叫出声。
“我问的是“听见没”?”王熙凤边说边抽,院子里惨叫连连。
“听见了,听见了!”这一次,院子里的僕人不论大小,个个都有了干活的劲头,看的贾璉表情阴沉。
“都特么快点儿!”良久,他愤怒的夺过王熙凤的扫帚,追著干活的健仆挨个抽一遍,然后看谁不顺眼上去就抽,瞬间把工作效率最少翻倍。
“一群不长眼的东西。”王熙凤掐起腰,面带冷笑看著院子里干活的每个人,“平日你们偷懒就算了,今日里二爷要出远门,隔壁定城侯府的鞭炮响过都快两烂香,这边竟然还没装好车,真以为府里的家法是摆著看的?
看来平时待你们太宽鬆,一个个都忘了身份吧?是不是还要打死几个,给你们长长记性?隔著一条胡同的谢老二和你们二爷什么关係都不知道?別的我不敢说,借几个人过来,让你们见识见识还不难!”
院子里的工作效率再次加快,
“奶奶,歇歇吧!”一直在房內的平儿急忙过来,拉走某辣子。
一眾健仆总算鬆口气一一嗯,包括贾璉。
“这群狗东西,见了就想打死!”王熙凤仍没消气。
“奶奶说的什么话,哪有大早上就喊著打死人的?”平儿一脸无奈的给她倒好茶,“倒是你最后几句没说错,今天管事儿的要是换成鳞二爷,这群狗奴才恐怕活不了几个。”
“算了,不提他。”王熙凤一口闷了半杯凉茶,“前面呢?”
“在老祖宗的大门前,哪个不知死的敢炸翅儿?”平儿舒了口气答道,“半香前就装好了,我问过司棋,三姑娘一大早就已经出了西侧门,大概是去送鳞二爷了;倒是我们这里....”
“没看见我刚才气的?”一提这个,王熙凤依然瞪眼,“谢老二惯是不喜欢这些儿女情长的,当初他都没..:::.算了,今天三丫头怕是白去了,我估摸著根本没见到。”
“这个一一”平儿嚇得看看房外,眼见没动静才鬆口气,压低声音抱怨,“奶奶疯了不成?这会子还谈什么“当初”?要让二爷听见可怎么办?”
“怕什么?”王熙凤虽说也意识到不妥,嘴里却一点都不饶人,但也不会笨到继续下去,“你刚才说,前面已经装好了?”
“我过来的时候正在綑扎,从京城到通州路子不近,不捆好怕是会有麻烦。”平儿明智的不再提起刚才的事情,“要不,我们再去看看?”
“二丫头出远门,我这个做嫂子的是得送送。”王熙凤略一考虑就放下茶杯,带著丫鬟出门,“走吧,谢家那边的鞭炮都响了,谢老二应该已经离开,我们这边也得快点儿才是。”
“奴婢看著,恐怕没有两烂香走不了。”平儿扫一眼勉强清出走路空隙的院子,脸上全是无奈。
“哼!”王熙凤冷笑著扫一眼院內,这才带著丫鬟走人。
紫禁城,凤藻宫,內厅。
大概是刚刚用过早餐的缘故,房间內依然残留著些许香气,一大一小两位宫装丽人相对而坐,优雅的品茶说话,另有一人坐在旁边绣墩上,时不时起身续水。
“璇儿什么时候走的?”王皇后突然问道。
“天刚蒙蒙亮,璇姐姐就起床走了,临行前还让我不用送,她已经把出发的行礼提前弄好,出了东安门就匯合。”周玥轻声答道。
“这丫头倒是一贯不耽误。”王皇后放下茶碗看向侍女,“昨儿晚上,我让你做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回娘娘,都交代了。”元春立刻答道。
“那就好。”王皇后点点头鬆口气。
至於是否答应的问题,两人没有討论,因为没必要。
“母后,什么事情?”周玥好奇问道。
“外面的一点儿小麻烦,已经解决了。”王皇后隨便一句就敷衍过去,“倒是璇儿这丫头,胆子真不小,平日里穿著男装在京城乱跑就罢了,这次竟然跑去江南。”
“听璇姐姐说,她的母妃已经快二十年没有归寧。”周玥轻声说道,“如今,我听说奉圣夫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再不去怕是难说还能否见到。”
“儿女尽孝,理所应当。”王皇后点点头,“我记得,她不是一个人过去吧?”
“璇姐姐提起过,定城侯府的鳞二哥也是今天出发。”周玥想起昨晚的聊天,“虽说对外瞒著,我看她的意思,应该是一起的。”
“哦?”王皇后心底泛起几分不舒服,很快又被压下,“如此说来,这一路应该没什么事情,倒是本宫多虑了。”
“说到奉圣夫人,奴婢倒是听说一件事。”元春转头望了望龙首宫方向,“前几天,
太上皇思念老友,偏偏身体所限无法相见,就让夏公公安排不少御用之物,专门给江南那边加赏,体仁院双份。”
消息来源自然是戴权。
“都是哪些人有赏?”王皇后立刻意识到不妥。
“听说都是当年南巡时的旧交。”元春立刻答道,“奴婢还听说,这次加赏本来是八大盐商都有,后来取消了三个。”
“这些都交代出去了?”王皇后心头一紧。
“娘娘放心,奴婢不敢忘。”元春赶紧点头,“为了防止出什么差错,奴婢还专门写在纸上。”
“那就好,想来不会耽误。”王皇后鬆了口气。
周玥一脸茫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