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田辉接过对方的一万日元,放进了口袋。
与此同时,他下意识观察了对方所穿的运动鞋。
果然,他的脚应该是42號。
而地上的鞋最多只有39號。
明显不是他的鞋。
过男见林田辉呆愣了半天,还不给他找钱,脸上的怒气瞬间往上涨了两格。
“愣著干什么呢?找钱啊?你这个蠢猪,听不懂人话是吧?”
林田辉抬起头:“先生听我一句劝,世界如此美妙,你不应该这么暴躁。不就是找钱嘛,我刚刚已经听到你的话了,正准备找钱呢,你不至於如此生气,更不应该对我发火。你我二人,都是世间的一粒尘埃,没有谁轻谁重之分,你不应该辱骂我。我觉得你应该先向我道歉———”
林田辉发挥了自己的大东大学汉语言专业的口才,一口气说了三分多钟。
將对面的过男,说的头晕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你我这我打死你!”
眼看对方將要动手,林田辉顿时后撤一步,躲开了对方的一拳。
“袭警是吧!事先声明,我可是警察!
遇男愤怒道:“你这蠢猪以为我傻是吧?你要是警察,我就是財阀!看我不打死你!”
就在他追著林田辉,刚跑出两米远之际。
楼梯间中,忽然衝出了几个身高马大的警察。
“警察执法!给我趴下!”
“还想袭警?给我老实点!”
“就凭你,也敢自称財阀是吧?”
猝不及防之下,过男就被一群大汉,压在了身下。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
林田辉冷哼道:“还在嘴硬,真以为我们警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过男瞬间软了下来:“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林田辉蹲在地上,语气冰冷地问道:“臥室里的人,是谁?”
遇男支支吾吾:“我朋友——“
听到这句回答,柳瀨大河立即对眾人下达指示:“去房子里看看。”
安达育郎闻言精神一振,带著摄影师,抢先一步衝进了房间。
客厅里没有异常。
他们便將目光,放在了西南方向的臥室。
臥室的门紧闭著,里面似乎隱约传来“鸣鸣”的声音。
“让我来开门。”
渡部猛推开摄影师,来到臥室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了房门。
下一秒。
一个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男子,出现在眾人的视线之中。
此人的年纪大概五十来岁,身材矮胖,浑身伤痕累累。
他的嘴,被一块发黑的破布堵住。
只能发出轻微的求救声。
“我们是警察,你安全了。”
隨后赶到的林田辉,对他说道。
“咪当!”
男子瞬间瘫倒在地,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
林田辉拿出对方口中的破布。
展开一看,发现竟然是个男士四角裤,还散发一股子怪味。
“囉·—..
林田辉赶忙將这生化武器,扔到地上。
然后万分嫌弃地,看著自己的右手。
“你们先把人放开,我去洗手间洗洗。”
渡部猛好笑地看著他:“多用点洗手液,至少搓个五分钟才行吧。”
林田辉屏住呼吸,狂奔到厕所,赶紧洗手。
“呼——”他终於敢放开鼻子呼吸。
刚刚就应该趁乱,多揍那傢伙几拳。
林田辉恨恨地吐槽了几句。
当他洗完手,走回到客厅,便听到门口的过男,又在闹事。
“你们放开我,先让我杀了那傢伙!”
“我杀我他,你们再抓我,这样你们的功劳也更大,是不是?”
『抓个杀人犯,肯定比绑架犯,奖金更多吧?
柳瀨大河皱著眉头,看著眼前的无赖。
“还想给我们警察上课?”他不屑地看了眼蹲在地上的嫌犯,问道:“里面那人和你是什么关係?你为什么非要杀他?”
过男的牙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是我的领导,我恨不得把他做成肉酱!”
听到二人的身份,在场的眾人,愣了几秒。
“你们是上下级?”
柳瀨大河异地看著对方,没想到双方竟然是这种关係。
没等他继续询问,这名嫌犯便继续说起了,二人间的恩怨。
“我们在同一间外贸商社工作,他是我所在部门的课长。
从我入职开始,这个老变態,就看我不顺眼。
一直都用最严苛的標准,要求我干这干那。
我忍了他整整十年,你们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在公司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如履薄冰,如芒刺背。
即便我如何努力,他都视而不见,反而用各种手段挑我的毛病。
他还在其他同事面前嘲笑我,打压我。
在公司,我就是人嫌狗厌的小丑,每个人见了都要踩我一脚。”
听到此处,在场的许多人,都跟他產生了共鸣。
日本的职场环境,世界闻名。
社畜文化,论资排辈,欺压后辈,无休止的加班——
每个人都活的很累。
一名节目组的员工忍不住附和道:“这样的领导確实该死!”
“嗯?”安达育郎立即瞪起眼睛,“都给我安静,正拍著呢。”
过男也没有在意眼前这群人的眼光,此刻的他只想將所有怨气,发泄出去。
“这一切,我都能忍!
可是,这傢伙竟然想辞退我!
我为公司蔬兢业业干了十年,他凭什么辞退我!
我每天晚上都加班到半夜,从来没有迟到早退。
即便他给我安排的任务再怎么过分,我也都能按时按量完成。
你们说,他凭什么辞退我!
半年前,我被查出了胃癌。
幸好这肿瘤还只是中期,只要好好配合治疗,依然可以努力地活下去。
可是,他竟然要在这个关头辞退我!
他这就是想要我死!
既然我活不成,那他也別想好!”
过男的眼睛里,冒著火焰,
那是十年来积攒的怨气,被点燃后的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