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身体越发虚弱,在载寧八岁的时候,他病逝了。我就將他埋在这棵树下,这样,我和他,就永远不会分离了。”
赵倾风又饮下一杯酒,神思回到过去,她还是那个提枪策马的女將军,而他,永远会在这院子等她回来。
虞渺听著赵倾风诉述往事,不禁感慨,赵倾风真是用情苦深,丈夫死后,她也没有再嫁,而是一人托举赵府,养大赵载寧,走到如今显赫的地位。
“婆母和公公,还真是相爱啊!”
“相爱?”
一滴墨落在浅黄宣纸上。
虞渺坐在书案前,手里握著墨笔,脸色泛红,跟赵载寧说刚刚的事。
赵载寧站在虞渺身边,听著她絮絮念叨,神色越发不对劲。
看了眼被赵倾风爱情故事迷惑的虞渺,他摇了摇头,落笔写字。
“我娘领兵攻打南詔,我爹一个南詔人,为何要救敌军呢?”
虞渺挠了挠鬢角,有些勉强地说:“行医者都是菩萨心肠,应当不会按类救人吧。”
“那是因为,我娘掳掠了南詔百姓,我爹说一句不救,她就杀一个。”
“……这样的吗?”虞渺蹙眉,不太相信赵载寧的话,赵倾风怎么都不像那种草菅人命的人。
“是她对我爹一见钟情,强行將我爹禁錮在身边,最后软禁在了上京。我爹生性好自由,被囚禁在那院子里,鬱鬱寡欢,最终病逝。他生前,命人將自己的遗体焚烧后,將骨灰撒入河流漂泊入海,但我娘不肯,把骨灰埋在了那棵树下。”
一行字写完,赵载寧的话也说完了。
虞渺脸上的笑意全无,只觉得头晕,后背发冷。
她说话有些嘟囔,“婆母如此行事,你为何不帮你爹逃走呢?”
“你不是说他们相爱?或许这就是他们相爱的一种方式呢?”
赵载寧搁笔,闻著她身上冒出的桂酒气,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
静了片刻后,虞渺猛地把笔拍在案上,笔上的墨水在宣纸上溅成了星星。
如此动静,令赵载寧都惊了一下,他看向虞渺,却见虞渺突然站起身,满脸通红,扑上来就要掐他的脖子。
“你这个坏人!胡说八道!敢污衊我婆母和公公!我要掐死你!”
虞渺胡乱舞著双手,袖子滑落,露出藕节似的手臂,轻而易举地被赵载寧抓在了手里。
她挣脱不得,就抬脚去踢。
赵载寧见她攒足了力气往自己腿中间踢,脸上霎时黑沉,將她那只作乱的脚禁錮在了两腿之间。
赵载寧怒喝道,“虞渺,你发什么酒疯?”他將虞渺双手反在背后,想著把她按回椅子上。
若换成平常,虞渺见他这副要杀人的样子,必定是害怕得要死,但酒壮怂人胆,她此时胆大包天。
见自己手脚动不了,她张嘴就朝赵载寧脖子上咬去。
“嘶——鬆口!”
赵载寧怒了。
虞渺毛呼呼的脑袋粘在他脖子间,赵载寧空出一只手,掐住她的后颈,强行把她扯开了。
绿沉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赵载寧掐著虞渺的画面,虞渺手脚扑腾,感觉像要被掐死了。
“將军饶命啊!”绿沉丟下手里的醒酒汤,跑上去抱住虞渺,將她拖离了赵载寧的手。
她不知道发生何事,下意识想给虞渺求情,却看见赵载寧脖子上那一圈溢血的牙印。
再看虞渺,浑身没点事,脸色潮红,泛著酒气,活蹦乱跳的,她差点都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