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渺心里千思万绪扯不清,只能嘱咐珮香:“娘,如今虞山衡是一国尚书,想要他付出代价並不简单,而且过去这么多年,他一定会消除乾净那些有关於虞山越的痕跡。”
“你要对付他吗?”珮香抓著她手问。
虞渺怒道:“他欲杀妻,还弒兄顶替朝廷命官,更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还有,娘,他若知道你恢復神智,必然不会放过你,你就安心待在將军府,好好休养身体。”
虞渺看见了她眼里的担忧,只能逼著她去休息。对付虞山衡的事,就由她来做。
夜色浓得发黑,虞渺在房中静坐了许久。
思来想去,她还是选择去找了赵载寧。
这桩旧事,她无力搜寻证据,只能从他身上找突破口。
东院,赵载寧房里的灯火还亮著。
虞渺敲响门,见里面人影晃动,赵载寧打开门,脸上有些倦色。
她跟著赵载寧进了书房。
“何事?”
虞渺將今日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將军,我娘恢復得很好,所以,我特来谢谢你,让她住在府中,也没有把她的事,告诉虞府。”
温暖的烛光照在她脸上,她圆润的黑色瞳孔里波光流动,白皙的皮肤也镀上了一层暖黄,赵载寧用目光扫过她的轮廓,最终定在她眉眼间。
谨慎,担忧,她对他有所求。
“说吧。”赵载寧屈指叩在书案上,望著他。
虞渺抿了抿唇,攥紧了衣袖,“我娘神智恢復了些,但忘记了从前的事。你也知道,她是被下毒才失去神智的……我还是知道,是谁下的毒,因为我要报仇。”
“我娘和我爹是青梅竹马,在徽州长大,你可以帮我找一找,我娘和我爹的过往吗?不管是邻里邻居,还是字画书信,或是两人生活的地方和户籍……”虞渺顿了一下,这似乎有点太夸张了,不像是找过往,而且调查户籍经歷。
迎著烛火,她似乎看见赵载寧若有若无的笑了下。
赵载寧垂著眸,睫毛纤长,落下一片小阴影,仿佛在思考她话的真假。
“可以。”
赵载寧答应了。
“我派人去徽州调查。”
“多谢。”虞渺唇角露出浅笑。
有他的帮助,就能顺利许多。不管赵载寧是否怀疑她的真实目的,就算赵载寧查出什么,又或者选择帮虞山衡隱瞒,她无法利用这件事击垮虞府,也能用別的法子。
只要她娘活著,虞山衡就会一直难以安眠,怕这把要命的利剑隨时落下。
赵载寧派人去了徽州,还真查到了些东西。
下属送来一封书信,里面是虞山衡未科举及第时,为过生活,帮人抄写的书信。
他打开信件,內容平平无奇。
但他曾看过虞山衡写的科举文章,字跡大有不同。科举时的笔锋锋利遒劲,这封信的笔锋却圆润清秀。
虞山衡如今的字跡,与这封信的字跡,並无区別。
人执笔多年,会无缘无故改变笔法吗?
……
虞渺每日照顾珮香,也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她说她想出去走走,又不想让虞渺陪伴,虞渺只好暗中派人跟著她。
珮香走在上京繁华的街道上,多年之前,她也只是匆匆一瞥,如今仔细看,处处都透著一股奢华靡丽之风。
她知道身后有人跟著,便趁著人不注意,钻进了人群之中。
她沿著记忆中的路,往虞府走去。
她只是想看看,看看如今的虞山越,是否还如她记忆中那般。
毕竟,她失去神智后,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他甚至没有去过她生活十几年的那座小小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