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备了兰香澡豆,谢明月用力搓洗小臂內侧,搓红了一大片,那顏料却还残留著一块,怎么也搓不掉。
罢了,好歹比方才少了些。
她嘆了口气,整理好袖口,转身出门,却在拐角处撞上了戚修玉。
谢明月头一个念头便是,赶紧离他远些。
“明月。”戚修玉扬著温润笑容,只笑意不达眼底,“数年不见了,你还好吗?”
谢明月后退一步,冷冷道:“叫大嫂。”
戚修玉惊愕一瞬,低下声音:“这里无人,你何必强撑。”
他逼近一步:“戚縉山是不是又逼你了?”
谢明月鄙夷地看著他,她今晚用饭用得可香了,他哪里看出戚縉山逼她?
该不会以前戚修玉也经常这样挑拨她与戚縉山的关係吧。
看他说话时行云流水的样子,说不定真是这样!
“二弟,你在晋州得了癔症?我同夫君好得很。”
她与戚修玉保持著得体的距离,想赶紧离开这里,但戚修玉牢牢把著拐角处,要过去,就得和他贴很近。
谢明月没有好脸色,戚修玉苦笑一声,温和道:“你还是在怪我当年的选择?可是明月,我是侯府的世子,婚事不由自己做主,当初你那样的身份,便是做妾都难以够上,加上大哥从中作梗,我的世子之位都岌岌可危,实在难以护你。”
谢明月一时气笑了。
“我可从没觉得自己一定要嫁给你,还做妾都难,这么难,戚縉山是如何娶我进门的?我是没有娘家相助,不过如今你同他站在一起,谁的夫人分量更重,你不会分不清吧?戚修玉,別把你的无能赖在我头上。戚縉山的相貌、为人、才情,哪点都比你强,做他的夫人,我谢明月欢喜得很!”
她一口气连贬带斥,將戚修玉骂了个狗血淋头,还顺带夸耀了一番戚縉山,表了表自己的心意。
虽说只是为了反驳戚修玉那自信满满的言论,可谢明月的心底却奇异地升起一股欢欣。
这么说著,似乎嫁给戚縉山真的比嫁给戚修玉好多了,起码戚縉山不会私下拦著自己的弟妹,说些没有根据的胡言乱语。
不知谢晚晴知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夫君,私下居然罔顾礼法,对大嫂说这些糟污话。
见戚修玉还詆毁戚縉山,谢明月又凑近了一些:“当年你同谢晚晴做的事,我都知道了,还想挑拨我与戚縉山的关係,下辈子吧!”
她鲜丽明媚的面孔,在夜里宛如熠熠生辉的繁。
戚修玉恍惚一瞬,镇定微笑:“明月,你对大哥的牴触,全家人都知晓,又何必为了怕我伤怀,故意如此说话?”
他眼角余光瞥到拐角处的一截玄色衣袍,突然张开双臂,將谢明月猛地往怀中拉。
“你分明还记著我们当年的情谊。”
谢明月猛然一悚,可男女的力量如此悬殊,她根本爭不过他。
电光火石间,戚修玉被人从身后一拳挥开,紧接著,她便落入了一个瀰漫著冷木香气的怀抱。
谢明月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头也不抬,赖在戚縉山怀中,告状:“夫君,你弟弟他好不要脸,竟然妄图轻薄长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