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月!”戚修玉沉甸甸地看著她,一改往日恼怒至极,眼中带著几分阴沉,“你別以为自己在这府中一手遮天了,你那拙劣的手段,父亲母亲都看在眼里,且看你还能蹦躂几时!”
谢明月沉默一瞬,轻笑:“是啊,父亲母亲都將我的言行看在眼里,但他们不还是偏向我了吗?”
她轻抚云鬢,漠然地看著戚修玉:“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任你哄骗挑选的谢家女?没嫁给你这个世子,我的日子照样过得有滋有味,戚修玉,我若是你,就夹起尾巴,乖乖做人,趁著这世子头衔还未被擼,多享受些时日。”
戚修玉听著她语气中的冷意,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他知道谢明月没有夸大其词,她这么说,就是在计划著夺走他的世子之位。
可笑。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可笑。
他的世子之位可是顺清侯向皇帝请封的,谢明月在內宅中再怎么使手段,也不可能动摇到他的地位。
可戚修玉的心底还是因为此话,生出些飘渺的警惕出来。
这个女人实在太邪门,从她开始在內宅中走动,这府中的人就未曾好过。
“你就在这后院里做梦吧!”
看著谢明月深潭般的眼眸,戚修玉扔下一句话,飞快地朝罗氏的院子走去。
他是比不过戚縉山在朝中的地位,可他是母亲唯一的儿子,云氏却已得了父亲的厌弃,就算父亲对他失望,也不可能被挑拨到擼掉他的世子之位。
戚修玉安慰著自己,踏进了罗氏的院门。
“母亲,”他匆匆开口,“春宴已过,是否可以將晚晴出殯了?”
罗氏摇著罗扇的手微微一顿,眯眼看他。
“怎么?”她不紧不慢道,“你有事?”
戚修玉咳嗽了一声:“这些日子,枫儿一直哭闹要母亲,红霞终究是妾,不宜长期教养他,您前段时间不是造册了么?儿子觉得,是时候为枫儿再寻一位母亲了。”
罗氏垂眉,嘴角浮出一种微妙的弧度。
她突然將手中罗扇掷出,冷声道:“你还好意思提,那册子上的人家,如今哪一个没瞧见春宴那日的荒唐?谁愿將自己如珠似宝的女儿嫁到淫窟来?”
想想都丟人,罗氏如今根本不想再为戚修玉操心,那本册子也早就丟到了犄角旮旯里。
戚修玉面色一冷:“母亲,儿子又不是女子,名节哪有那般重要,难道这辈子我就当个鰥夫了吗?”
罗氏心想,反正儿子也有了,还不如做鰥夫呢!
她真是累了,不想再折腾一个儿媳折磨自己。
看著她迴避的神色,戚修玉的面色一寸寸冷下来。
怎么?
就连他这个儿子她也不要了?
“母亲觉得丟人了是吗?”戚修玉挺直脊背,冷笑,“那儿子就自己为枫儿找个母亲。”
他好歹也是翩翩君子,就算名声有些许瑕疵,也不愁找不到姑娘愿意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