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抓耳挠腮,只能为顾氏多多按揉胳膊和腿,一边轻声呢喃。
“谢夫人,您別急,您的女儿,如今可是一品誥命了,等奴婢得到传消息的机会,马上就请夫人来救您。”
她怕顾氏分不清自己的两个女儿,还特意强调。
“是大女儿,谢明月。”
没想到顾氏一直睁著的眼睛里陡然绽放出光芒,特別用力地瞪圆了眼,似乎很激动的模样。
丫鬟见了,眨了眨眼,试探道:“谢夫人,您若是听得见,就眨三下眼睛。”
顾清莹立马眨了三下眼。
“天啊,您真的听得见……”
丫鬟低语一声,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凑到顾清莹耳边。
“谢夫人,別怕,奴婢是戚大人和夫人的人,在夫人到来前,奴婢誓死护著您。”
顾清莹又激动地眨了几下眼睛,丫鬟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靠猜。
“现在,谢长勛派了很多人在院中守著,奴婢脱不了身,您別急,等到了晚上……”
话音未落,顾清莹又是狠狠眨了眨眼,眼珠子拼命地往北面瞥著,似乎在指引什么。
北面……
丫鬟看北面也没站人,倒是……
“谢夫人,您是在指戚家的方向吗?”
顾清莹果然又眨了三下眼。
“是希望奴婢现在就去戚家?若您同意,就再炸三下眼就。”
丫鬟紧接著问,只要顾清莹眨三下眼,就表明了她的意向。
顾清莹让她立刻就去戚家找谢明月。
丫鬟为难了一瞬,见顾清莹实在是拼命地眨著眼,十分焦急的样子,只好舔了舔嘴唇,想了个法子。
她將窗户关好,走到门前准备关门。
“哎,关门做什么?”
门外守著的婆子眯起眼睛,目光直往內看。
“老爷吩咐了,不许关门。”
其实谢长勛吩咐的是,让她们在屋內盯著。
但顾清莹久臥在床,身上有股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味道,婆子们不乐意闻臭味,就偷奸耍滑地守在外头。
暗桩丫鬟摆出一副冷脸:“夫人方才溺了,要更衣,怎么开门?你要么就进来盯著,別以为我不知道,老爷原本是吩咐你们进来守的,如今日夜都是我一个在跟前伺候,逼急眼了,我去找老爷告状去!”
除了她,还有谁肯进屋伺候?
婆子顿时面色訕訕地摆手:“你这张嘴也真是厉害,老身不过说了一句,你就叭叭地倒出这许多难听话来,我又不知道夫人溺了,你关门吧,我们在外守著就是。”
说著,她还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扇了扇那股房內传出的味道。
丫鬟气呼呼地將门“砰”地关上,赶紧放上门閂,对躺著的顾清莹低声道:“谢夫人,奴婢这会就去请夫人过来。”
说完她將丫鬟服饰一脱,露出一身適合活动的劲装,从侧面的窗户悄悄翻了出去。
……
谢长勛在前厅坐著,心底如火舌舔舐般焦灼。
无论是顾清莹的甦醒,还是今日武帝陡然变化的態度,都令他感到十分不安。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双手,快要將他这些年造出来的得意人生一把掀翻。
他对顾清莹的深情,令他在朝中人缘颇佳,一些与顾家有旧的门第也对他十分支持,谢长勛自认资质平庸,但善在会略施小计,总能塑造出清正端泽的形象,令旁人信服。
谢家世代清流不假,但传到谢长勛手上时,已经衰微许多。
加上谢家清流不懂经营,许多祖传的铺子都已是半死不活,谢长勛苦心经营出一个廉臣模样,成功吸引了顾清莹。
以及顾家的诸多財產。
顾清莹躺著,虽然女儿死了,但另有美人亲子相伴,这样的日子,谢长勛过得十分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