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这封信交由柳府大公子,柳光舟。”
写完手上的信,谢明月叫下人跑腿,正巧苟子涵施针结束。
“顾夫人毅力惊人,我只是为她面部施针,她却硬生生借著自己的力气,让胳膊也能动了。”
苟子涵对著瘦小的顾清莹敬佩不已。
他走过那么多地方,经手病人无数,唯有心有牵掛之人,从鬼门关走回的次数最多,其中做母亲的尤甚。
放不下儿女,咽不下那口气,从阎王手里,將自己抢回来。
顾清莹又何尝不是这种人呢。
他隔著诊布,为顾清莹的手腕按揉著,罕见地露出一个笑容。
“顾夫人吶,您別急著说话啊,这润喉浆喝下去,还要一会儿才起效,放心,今日您定能与您的宝贝女儿说上话。”
顾清莹的脸已经能够动了,她张了张嘴,无声地朝著谢明月颤抖了两下,最后竟对著苟子涵,重重地点了点头致谢。
一点头,就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一边歪去。
苟子涵连忙扶住了她。
这是久臥在床,肌软无力,连身体都无法支撑。
再加上身上那些四处都有的疤痕,將本该分开的地方粘合在了一起,连最基本的动作都做不了了,只能以一种较为怪异的姿势扭著。
谢明月闭了闭眼,在顾清莹看不见的一边擦掉眼里的泪后,这才吸了吸鼻子,快步上前,扬起笑脸。
“多谢苟圣手。”
她轻柔地帮顾清莹托起脑袋。
“娘,您別急,女儿在这儿,不会离开您半步,谢长勛他不会再碰到您一根手指头。”
顾清莹歪著头,那只唯一能动的手在空中急切地摆动著,张了张嘴,无声地想要说什么。
见她如此急迫,谢明月只能疑惑地摸到她的手:“娘,我在呢,別怕,当年您要护著我,现在,该我护您了,您瞧,谢家將我赶走,如今,我还是回来了。”
顾清莹乍一醒来,定有很多疑问,內心当是无比恐惧的,谢明月极其耐心地由她紧紧抓著手,颤抖著將她靠在自己身旁。
小时候做了噩梦,母亲常常这样揽著她安抚,现在,她也这般护著母亲,为她抵挡一切伤害。
她们母女间的缘分,就是这般周而復始,形成了迴环。
顾清莹紧紧地抓住谢明月的手,喉间不断溢出一声声“嗬嗬”,苟子涵在一旁看著,突然皱眉道。
“顾夫人是否在看著那里?”
他见顾清莹的目光一直盯著房间角落,不禁有些奇怪。
被他一指,顾清莹的神色更激动了。
“啊……”
她喉咙里发出了有些无助的模糊声响,手臂越发抖动不停,像是要立即起身走到那里。
谢明月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尉茂走到墙角边,顺著顾清莹目光所落之处,轻轻敲了两下地砖。
“底下是空的!”
他眼睛一亮,飞快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顺著地砖缝隙插进去,巧劲一使,便將地砖掀开了。
看著地砖下重见天日的东西,尉茂身躯一震。
谢明月走过去后,更是瞬间捂住了嘴,眼泪如雨似的,“唰”地落了下来。
地砖下是空的,里面放著一只小婴儿的金脚环,一块长命百岁的金镶玉锁,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