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住顾清莹的手,替她躺成一个舒服的姿势。
“更何况,这些年女儿没有后盾,全赖夫君从中帮扶周旋,替您治病的苟圣手,还有这次救到您,全凭夫君出力,自嫁给了他,女儿方才知晓,真正心悦一人的滋味,从前与戚修玉的那些,要说喜欢他,也许只是因为我们的婚约,让女儿下意识对他好罢了。”
说著说著,谢明月的耳尖便有些发烫。
她还从未说过这般剖开心扉的话,即便是对著最亲近最信赖的母亲,也难免羞涩得不行。
顾清莹看出女儿是真的动了心,嫁人十年了,却还有姑娘一半的烂漫与光彩。
她微微拍著谢明月的手,抿嘴一笑。
“那他呢?”她意指戚縉山,“他如今可是九卿之一,一品大员,你又没有娘家靠山,膝下无出,他不恼吗?”
作为过来人,顾清莹考虑得比谢明月多。
男人是最为势利的,靠著一时的喜欢,能撑多久?
她的女儿天生丽质,如今还是貌美如,可总有一天,容顏老去,美貌凋零,剩下的,岂不是全凭良心?
谢明月抿嘴道:“母亲,以后的事,女儿也不能打包票,可如今,夫君与我確实是极为恩爱,他对女儿,也是没得说的。”
想到戚縉山那藏满了“宝藏”的耳房,谢明月心里觉得,戚縉山对她,只怕不止是“心悦”那般简单。
他对她有著近乎偏执的爱恋,和更为疯狂的占有情感。
只不过这些不適合告诉母亲就是了。
看著女儿越来越红的脸,顾清莹又有哪里不懂呢。
有些夫妻间的事,也不好同她细说。
她点点头,心底虽还有著疑惑,但到底对戚縉山没有成见了。
母女俩说著体己话,门外,夜色深深,戚縉山立在廊下,听得十分认真。
玉江覷著他们大爷的神色,心里跟著乐滋滋。
夫人这般剖析內心,大爷算是如愿所偿了。
下一瞬,戚縉山便一个斜眼过来,玉江见了,自发地敛起神色,往后退到阶下。
得嘞,夫人说话还怕他听见了,赶他走。
小气到这个份上,大爷也真真是独一份了。
戚縉山独自一人立在房外,微微勾著唇角,眸色明亮如火。
夫人心悦於他。
对著岳母,昭昭只怕是有些话不好说,所以……
戚縉山自顾自地想了一大堆令人面红耳赤的话,给谢明月在她的话后面按上了。
房中,谢明月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偷偷摸摸地放在心里蹂躪了一番。
她精神很好,顾清莹也睡不著,於是继续聊著。
“娘,先不说这些,”谢明月心里还记著大事,又怕顾清莹为自己忧思过重,於是主动扯开话头,“您的身子,女儿请苟圣手瞧过了,往后慢慢將养,能够养回来的。”
她从刚才起,就觉得顾清莹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死气,只怕是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惨状,受不住打击。
毕竟,哪个女子不爱美?她的母亲以前未出阁时,也是京中人人称讚的佳人啊。
果然,顾清莹没说什么,眼底却浮上一丝黯然。
“能够捡回一条命,已是上天保佑了,哪里还敢奢求其他。”
她看著谢明月,目光如水。
“昭宝儿,娘愿意舍了自己这条命,换你一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