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为顾寧身上的邪祟未祛,导致他们都做白用功,那还不如现在就將这女儿赶走。
顾寧鲜少被父亲责备,一时有些委屈,但她心底也怕邪祟缠身,毕竟她暗地里,也咒过几次顾家大房。
“父亲何必说这种话,女儿喝就是了。”
她泪眼汪汪的,忍著难受答应了喝符水的事。
蔡大师將黄纸符在茶壶里烧成灰,又灌了一壶热茶,然后在桌上摆出几个杯子。
“各位请服用。”
顾三老爷走上前,看到不止四个杯子。
蔡大师解释:“这位小姐体內污秽尤重,需得服用两杯。”
“什么?”
话落,顾寧尖叫一声,又在顾二老爷的目光下,含泪咽下了所有不满。
她一个女儿家,又未做什么,怎么就体內污秽重了。
顾寧捏著鼻子,喝下了两杯符水,隨后乾呕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等到顾家人喝完符水,蔡大师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顶黑漆漆,毛燥燥的帽子,戴在了头上。
顾三老爷都有些怕了,这应该是要请神了,不会再折腾他们了吧?
一眨眼,蔡大师又掏出了一条皮鞭。
谢明月躲在树上,快要笑背过气去。
“师爷真乃神人也,”她趴在戚縉山的胳膊上,悠哉悠哉道,“二房三房这又怕又怒的模样,真是太解气了。”
“他確实有些奇淫巧技。”
戚縉山看著她的笑,再往远处瞧了瞧,只见他安排的会武侍女也將顾清莹抱到了一处房檐上,正看著顾家人受罪。
他便將谢明月也带了过去,与顾清莹凑在一起,津津有味地看著底下这场闹剧。
院中,蔡大师顶著毛头,舞著长鞭,將顾家人抽得叫苦不迭。
待顾家人瘫坐在地,各个都一脸死志时,蔡大师终於高抬贵手,放过了他们。
师爷抚著黏在下巴上的长须,心中畅快极了。
大人叫他来扮演天师,他原先还有些不乐意,没想到此事如此滑稽。
这顾家人愚不可及,做了亏心事,又怕鬼敲门,竟任凭他提出何等过分的要求,都捏著鼻子照常接受,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按照戚縉山的吩咐,狠狠折腾了一顿顾家人后,蔡大师重新整理好仪容。
轻咳一声:“好了,屋里头那个,怨气最深,將她抬出来。”
“大师,不可入內吗?”
那毕竟是自己的妻子,顾二老爷难免想要避讳。
蔡大师拉下脸。
“这午间日头至尊至阳,是驱散邪祟的最好时机,屋內阴寒,你们是嫌邪祟不够猖狂?”
闻言,顾二老爷立刻不敢说什么了。
甚至还觉得蔡大师说得对,要不然,怎么刚才那宗祠內阴寒交迫,他一进入屋內,就觉得背后寒凉呢。
“去,將你们二夫人抬出来。”
无法,只能给刘氏盖著薄被,然后用担架抬了出来。
刘氏披头散髮的,面如金纸,呼吸微弱,一双眼睛紧紧闭著,却能看见眼珠子在眼皮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