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情真意切,长公主也並未再加阻拦,而是也微微湿了眼眸,以手帕擦拭眼角。
“对了,你这药膏想必也给你母亲用过了吧?本宫听闻她身上伤痕颇重,如今可大好了?”
长公主微微沙哑著声音问道。
自駙马去后,她將两个女儿送到江南养病,自己常年忍受孤寂,习惯了將所有的悲伤情绪拋到脑后,强迫自己陷入平静,许久未曾这般动容。
“承蒙殿下关心,家母是最早试验这膏药的人,如今身上疤痕已除,脸上的疤,也大半快好了。”
谢明月重新坐回长公主身边,注重保养的长公主头上,也已有了丝丝缕缕的白。
“那就好,待你母亲恢復,本宫再请你们来公主府赏。”
长公主慈爱地看著谢明月,就像看著自己的女儿一般。
谢明月想到了什么,又道:“前些日子,臣妇同贺家三小姐通信,贺三小姐似乎在回京路上遇到了两位郡主,想必郡主们不日就要抵京了吧?”
她与贺兰芝那通信中,贺兰芝为了保平安,特意说了些自己路上的趣事,其中便有与寿安、康寧两位郡主相遇一事。
寿安、康寧与谢明月年岁相当,当初送去江南时,说的是养病,但戚縉山后来私下同谢明月说过一次,是当年駙马死因蹊蹺,事后查出了一位仇家,秘密处置之后,长公主害怕是自己平日的跋扈引得駙马丧命,更怕此事暗中有武帝的推波助澜,这才將两位郡主送走,自己也收敛了性子,深居简出,淡出视线,算作退让。
谢明月原本不信武帝会如此对待长姐,但经歷过许多事后,她看清了很多人,知晓人性都是复杂的,何况一国之主,必定无法容忍有位长公主在京气焰囂张。
虽说此事没有定论,只是眾说纷紜的猜疑,但谢明月权当此事就是如此,反正作为帝王,武帝本身必然不是一个纯真善良之人,她若真揣测了他,也就这样吧。
提及两个女儿,长公主的神色顿时飞扬起来,连眉梢都提了两分:“是啊,本来都该到了,可惜这场大雨,平白耽搁了些时日,本宫叫她们不要著急,寧愿多耽搁几日,也要以安全为重,这路滑泥泞的,必定要谨慎再谨慎。”
天下的母亲说起女儿都是一样的,谢明月见状,微微一笑,宽慰道:“殿下不必担忧,郡主们吉人自有天相,何况那雨也就下了一夜,如今恐怕路都干了。”
“本宫就爱你这张嘴,不像其他人,总说些囫圇的废话。”
长公主闻言哈哈大笑,又命人摆了珍饈,要留谢明月一齐用饭。
“夫君要来接臣妇回家呢。”
谢明月很想陪长公主,但今日她与戚縉山说好了,总不好让戚縉山乾等。
“这有何妨?叫戚太傅也一起用饭好了。”
长公主却很隨和地挥袖。
“请戚太傅进来吧,本宫这府中成日死寂,你们小夫妻逗逗嘴,也好为这府里增添些生气。”
都这么说了,谢明月也不好再拒绝,正巧戚縉山的车架到了门外,她便叫人去请他进来。
说几句话的功夫,戚縉山便大步走来,今日他入东宫,穿的是常服,比之平日里,多了一份隨性。
“今日沾了夫人的光,来公主殿下这儿打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