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縉山不肯厚葬,顺清侯也只能偷偷摸摸地找了人来,为戚老太太办了葬礼。
这一下,整个戚家陷入了一片白茫茫中,戚縉山也正式向武帝提出了丁忧的请求。
武帝捨不得他,只是暂且缓了他丁忧的日子。
但这离开一年,是无论如何都要走的。
在这个眼,在这个节骨眼上,戚縉山要丁忧,对太子一党便是大大的不妙。
瑞王与刘家的气焰顿时涨了起来。
一日暴雨滂沱,城门外突然悄悄地走出一支小队,带来到京郊的密林中。
瑞王一把掀开自己身上的斗笠,看著眼前乔装打扮的卫濂,纵横的老脸上流下两行泪。
这些日子他一直暗中活动,待卫濂被关押,他便安排了替身死囚从牢中將他换了出来。
瑞王急急將他送到城外,准备送往远方去。这一见,只怕父子俩再也不能相见,可总好过瑞王府这一脉从此断绝。
“父王,雨下得这样大,你回去吧。”
卫濂的眼睛都被雨水冲刷得睁不开了,他看著面前几日不见,勾僂了不少的瑞王,顷刻间红了眼。
“戚縉山那狗贼將那莫须有之罪摁在我头上,只要我在世一日,就不会放弃索他的命。”
“胡闹,”瑞王虽衰老不少,但威严犹在,他怒斥一声,一巴掌拍在卫濂的背上,“老子费尽心思將你送出来,是为了给咱们王府留种,你且躲得远远的,昨日宫中才传来消息,武帝受了风寒,咳了血,只怕五皇子成事的时机快要到了,你好好保住自己的命,待来日老子亲自宰了太子与戚縉山的头,再风风光光地將你接回来。到时候,瑞王府与刘家平分天下,一切尽在咱们父子手中!”
说罢,他便狠狠拍了拍卫濂的肩:“去吧,趁著雨势大,马蹄踩过泥土后,印记很快便被冲刷,待雨停后,谁也找不到你!”
卫濂狠狠点了点头,翻身骑上马,正要飞奔而出,突然远处极快地掠来一支冷箭,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直直插入了他的脖颈。
温热的液体混著冰凉的雨水打在瑞王的脸上,瑞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直直瞪著眼,看著那从马背上摇摇栽倒下来,摔进泥坑中的身影,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痛呼。
“濂儿——”
周围的侍卫们纷纷惊惧拔刀,將瑞王围成一团保护起来。
瑞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恨恨道:“是谁?给本王追!”
他走上前去,几乎不可置信地伸手將卫濂翻了过来。
卫濂的脖颈直接被一支强力的弩箭扎穿,此时血如泉涌,他愣愣地瞪著瑞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片刻间便失去了声息。
“濂儿!”瑞王又发出一声痛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独子真的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
大雨倾盆,瞬间冲刷掉了卫濂身上的血跡,瑞王愣愣地站起来,腰身瞬间佝僂了许多。
这时,城中一队兵马追了出来,为首的男子从高头大马上一把跨下,身侧的副手带兵喝道:“叛贼,哪里逃!”
瑞王紧紧盯著为首的男子,面目狰狞地开口:“戚縉山,这是你设下的局!”
戚縉山微微掀开斗笠,目光锐利一扫,见到倒在地上的卫濂尸体时,脸色顿时凝固住了。
“瑞王,你竟敢偷藏重犯。”
“你还装什么傻,是你杀了我儿!”瑞王“刷”的一声,拔出身侧配剑,神志发狂道:“你的人早就埋伏在此,一箭了结了我濂儿的性命,隨后你又赶来,装什么傻?”
戚縉山略一沉默,便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紧紧皱起眉头:“並非在下,何人在此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