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姑娘,军医已经说了,星星她没救了……你要冷静。你不会骑马,自己怎么可能带著她回京。”
阿靖话还没说完。
江月已经抽出腰带將星星绑在后背,挣扎著站起身,就要去牵马。
可这里的马都是军营里上过战场的,哪匹都带著桀驁的野性,哪里是她能隨意碰的。
狼狈得试了几次,髮髻都散落了,江月连马磴都没踩上。
萧云笙看在眼里,心口莫名闷得透不过气。
“江月。京城离这里最快的马也要大半日,胡军医的医术已然数一数二……”
唤起她的名字,见她还在不知疲惫地重复著动作。
萧云笙一把钳住了她的下顎,將人拖进怀里,强行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求你!別管我,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离傅蓉说的一日,还有时辰。
定然是傅蓉做的手脚。
若不赶回去,一定没有任何转机了。
哪怕希望渺茫她都要试一试。
“奴婢已经没有家了,没有了爹娘,难道连唯一的妹妹都留不住么?”
江月声音里头带著哭腔,眼泪已经掛在睫毛上。
萧云笙没动,目光静静落在她的脸上,一阵心烦意乱。
看著她几乎快要彻底崩溃。
江月猛地吸了一口气,忽然冷静下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哪怕要我抢,今日我也要带著星星回到京城。”
她脸上湿气未散,顺著光滑的脸颊滑落,仿佛被掐住命脉的小兽脆弱不堪,明明是个嚇一嚇就隨时落泪的胆小鬼,可此时却如同一头扬起利爪的凶兽。
瞪著眼睛隨时准备將阻拦她的人通通反击一遍。
“我带你回去。”
“將军。”
阿靖急忙拦下:“我送她就好,您从来了就一直在救人,根本没有休息。”
若是再赶路,只怕那毒性又会翻涌。
萧云笙抬手制止了阿靖的话。
將星星从江月背上抱下,放在自己怀里,重新捆上。
用手放在唇上,吹了个响笛。
清脆的马蹄声飞驰过来。
那日江月见过的枣红色的烈马停在面前,打了个响鼻。
萧云笙一跃而上,缓缓俯下身子衝著她伸出手。
江月眸带感激的抿紧了唇。
伸出了手。
下一刻整个人被拉著稳稳落在马上。
萧云笙扫了一眼阿靖,叮嘱他继续驻留在这里处理事务。
挥动起鞭子,马撩开脚步,带著江月疾驰而去。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呼啸的风吹乾了江月的泪,也让她崩溃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萧云笙审视的目光,时不时停驻在江月的侧脸上,一时间想起马球那日,围帽下那匆匆一见的侧顏。
“马球场上那日,是不是你。”
呼啸的风,並没有阻挡萧云笙话落入耳朵。
江月呼吸一顿。
心里却是翻涌各种心思。
回去,就意味著和傅蓉低头。
之前若只是受制於人,她尚能忍耐。
可如今。
爹娘生死不明,不见尸骨。
星星命悬一线。
都是傅蓉所作所为。
让她和这样的人低头,继续卑躬屈膝。
她实在做不到,也咽不下这口苦果。
心里翻涌著各色的念头,江月抓破了掌心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