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雪,柳禕绥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让他只著单衣,在雪地里罚跪。
府里上下都是她的人,许昶单凭一张嘴,百口莫辩。
柳禕绥认定了许昶只能吃哑巴亏,转身得意洋洋回了后院。
谁知,许昶也是个狠人,堂堂一个举人老爷,身著单衣直接跪在府门口,任人指指点点,却毫不在意。
柳禕绥知道,她碰上硬茬了。
起初嬤嬤过来稟告,她大发雷霆,“让他去跪,想以此丟我的人,败坏我的名声,老娘不怕。冻死他倒好,省了许多烦恼。”
两个时辰过去了,许昶依旧跪在大门口。
柳禕绥有些慌了。
她冲嬤嬤使个眼色,让人去劝。
谁知,嬤嬤刚到门口,便见许渝道散朝归来下了马车。
她亲眼看著许昶跪在地上,扯著许渝道的衣角,哭哭啼啼认错。
又看著他两眼一翻,昏倒在许渝道面前。
嬤嬤暗道不妙,扭头就往回跑。
谁知,她刚进门,就被许渝道给叫住。
“想要通风报信,回头连你一起罚。”
他咬牙切齿发狠,嬤嬤嚇得腿软,扑通一声跪在路旁,再不敢挪动半分。
许渝道大步流星去了后院,哐当一声撞开房门,冷著脸吩咐屋里的下人们退出去。
柳禕绥把小女儿交给奶娘,冲她们使个眼色。
僕妇丫鬟们鱼贯退出臥房,不忘关上房门。
柳禕绥坐在床沿,悠閒地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开了口:“怎么,想要兴师问罪?”
许渝道气得胸口疼,却没敢直接发火。
他努力深吸两口气,让自己情绪平稳。
“禕绥,你这是何必呢?他已成年,在这个家待不了多久,等春试之后,他考取了功名,自然就要辟府別住。你这个嫡母,捡一现成的儿子,不用餵养一天,以后尽享他的孝敬,这么便宜的好事儿,你怎么就想不明白,非要跟我逆著干呢。”
“这是好事儿?”
柳禕绥指著许渝道的鼻子,骂道:“他又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以后考取功名,又不会念我的好,我凭什么要去托举他?”
“咱们十多年夫妻,还要如此见外吗?我只认你做妻子,他是我的亲儿子,自然要叫你一声嫡母。你虽没有生他,这份母子情却是万万断不了的。你今日对他好些,他日等咱们老了,需要倚仗他的时候,他自然会还你的情。”
许渝道舌灿莲,说的柳禕绥火大。
“凭你怎么说,他不是我儿子,死我也不认。”
“……你,当真不通人情?”许渝道气地握拳。
“事关家业,以及我三个女儿的未来,並非人情那么简单。认下他,等於拱手把许家让给他,我三个女儿以后屁都捞不著,我才没有那么傻呢。”
柳禕绥铁了心,绝不让步。
许渝道气鼓鼓走上前,挥了挥拳头。
柳禕绥一挑眉,“姓许的,你还敢打我不成?你如今翅膀硬了,便要恩將仇报?我告诉你,姑奶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柳禕绥掐著腰,指著许渝道大骂。
谁知,扑通一声,许渝道气势全无,一下子跪倒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