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换成什么?”
许时顏状似不经意地问。
薄津恪唇瓣动了动,却没有回答,仿佛没听见一般,注意力一直在许时顏腰部的伤口上,拿起剪刀,剪掉了多余的包扎胶带。
再抬眸,却猝不及防地和许时顏对视。
许时顏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的眼睛。
现在两人之间,沉默和闪躲已经无法成为掩饰的手段,只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將对方心里的想法推测个七八分。
“那是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薄津恪明知故问,磁性的嗓音带著沙哑,伸手,曲起手指,食指指背在许时顏略微浮肿的下眼瞼轻轻擦过。
他和许时顏一样,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过一觉。
这几天太过忙碌,他们相处的时间甚少,仔细想来,他们之间好像总是聚少离多,哪怕他可能已经没多少时间了,这片刻的时间,他其实並不想谈別的。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要不要乾脆拋下盛京的一切,和许时顏远走高飞,从此外界的一切事情都与他们再无干係。
但薄津恪知道,这不可能,他们心里所牵掛的並不是只有彼此。
许时顏抿了抿唇。
明明是她先发起的詰问,此时却忽然忘了要怎么理直气壮地问出口。
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向薄津恪承诺。
说她一定会找到他取出晶片,让他活下去的办法吗?
他们都看得清现实,不热衷虚无縹緲的希冀。
许时顏像是泄了气一般,忽然不想再问了,伸出胳膊抱住了薄津恪。
薄津恪愣了一下,隨后也抱住了许时顏,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口,高挺的鼻樑在许时顏的肩膀上擦过,嗅著她熟悉的气息,感受著片刻的寧静。
她之前听清姨说,和一个人的牵绊越深,失去的时候就会越痛苦。
此时,她真切地感受到了。
心臟像是被细线缠绕,不停地收缩,勒紧,令人无所適从,仿佛抱在怀里的人是捏得越紧就散得越快的沙砾,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大概是感受到了许时顏不稳的情绪,薄津恪轻轻地揉了揉许时顏头顶柔软的髮丝。
“在那之前,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也不会离开,盛京和琼州岛都需要一个新的未来,有盛家留下的渠道基础,再加上你自己手上的资源,將来,你会走得很平稳。”
“……那你会在哪儿?”
许时顏的声线压抑著哽咽。
明明知道结局,她还是不受控制地问出口。
薄津恪收紧了手臂,低沉的嗓音像是在在承诺。
“只要你还记得我,我就一直在。”
翌日,许时顏睁开眼睛的时候,薄津恪已经不见了,只有客厅的桌子上留有一张小纸条。
字体遒劲利落,言简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