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拖长尾音,皮鞋尖勾起女孩颤抖的下巴:“你哥可能永远回不来,而你……”
骤然爆发的狂笑惊飞窗外棲鸽:“该去霓虹街学伺候人了!”
张一芬的后背紧贴著冰凉的瓷砖,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这群人囂张的背影转过楼梯拐角时,她突然发现发梢凝结著细小的冰晶——原来自己连呼吸都忘了。
城郊招待所的霉味裹挟著血腥气扑面而来。
当看到父亲被反绑在锈跡斑斑的铁床上时,她竟荒唐地鬆了口气。
老张脸上的淤青在昏黄灯光下泛著紫红,被胶带封住的嘴角还留著暗褐血痂。
“他们用乡亲威胁我,我没办法。”少女哽咽著撕开胶带,却被父亲枯树枝般的手抓住腕骨。
老张浑浊的瞳孔突然迸出骇人亮光:“你认输了?你对著祖宗牌位发的誓呢!”
嘶吼震得天板簌簌落灰:“村里三百口人等著救命药,你让我怎么面对晒场上的血手印?”
与此同时,天南市中心某处,水晶吊灯將餐桌照得如同手术台般惨白。
顾渊机械地咀嚼著醋排骨,甜腻酱汁顺著喉管滑落时,余光瞥见岳母殷切的笑纹在法令纹处堆叠。
“小渊啊,明天对阵张华……”
陶瓷汤勺与骨瓷碗沿清脆相碰:“你师从国医圣手的事……”
“咳咳!”
主座上的钱金元突然呛酒,暗红液体在雪白餐巾上晕开:“我们不指望贏,別在直播镜头前丟人就行。”
他盯著女婿虎口处褪色的墨跡,那是十年前某份退学通知的拓印。
钱家餐厅的空气突然凝固了。
钱瑞雪父亲握著筷子的手停在半空:“这次云海医道大会可不同往年,其他三家都请了国手坐镇……”
话没说完就被呛咳声打断。
钱如山老爷子重重撂下汤碗,瓷底与红木餐桌碰撞出清脆声响。
“陆晋閒亲传弟子会诊不出脉象?”
老人鹰隼般的目光扫过眾人:“唐家丫头昏迷三年是谁唤醒的?无雪的病歷现在还在仁爱医院当教学案例!”
顾渊正往嘴里送醋排骨,手机突然在裤袋里震动。
瞥见“兰悦心”三个字在屏幕上跳动,他不动声色地擦嘴起身:“参赛的事我有分寸。”
走出餐厅时,身后传来碗碟轻碰的细响。
肖菊压低的声音追出来:“该不会又和林家……”
钱瑞雪用汤匙搅动著碗里的银耳羹,琉璃吊灯在她睫毛投下晃动的阴影。
老爷子突然朗笑:“当年我追你们奶奶的时候,接个电话要在邮局排两小时队!”
走廊拐角处,顾渊指节抵著震动的手机,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匯报。
他望著窗外渐暗的天色,玻璃映出餐厅暖光里偷瞥过来的身影。
“让技术部封锁所有样本,我半小时后到。”
掛断时,指尖无意识摩挲著无名指上的婚戒。
餐厅突然爆发的笑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钱如山正比划著名当年的糗事,钱瑞雪托腮听著,余光却追著那道推门进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