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望著兴致勃勃討论奖金分配的家人,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最让他哭笑不得的是,此刻钱瑞雪竟也两眼放光地计算著:“要是拿下代理权,咱们是不是该换套大平层了?”
“小雪啊,咱们之前约好的惊喜你不会忘了吧?”
钱如山轻叩著药盒,目光在孙女和孙女婿间流转。
落地窗外月色溶溶,客厅水晶吊灯在钱瑞雪羞红的颊边投下细碎光晕。
老爷子摩挲著黄梨扶手,望著正在沏茶的顾渊暗自点头。
三年前当这年轻人提著简陋行囊站在钱家雕铜门前时,他就预见今日——九天集团的武道擂台岂止是比武场,分明是蛟龙入海的龙门。
“人老熬不得夜咯。”钱如山忽然撑著膝盖起身,青瓷茶盏与檀木茶几相碰发出清响。
肖晴会意地扯了扯丈夫衣袖,二楼走廊感应灯次第亮起,將两代人的身影分隔在旋转楼梯两侧。
新居的智能恆温系统悄声运转,顾渊指尖还残留著赛场的金属围栏凉意。
浴室传来淅沥水声,磨砂玻璃映出曼妙剪影,梳妆檯上“霍羊霪”棕褐药瓶在暖光下泛著幽泽——这是他从十六强选手处得来的古方补剂。
手机震动的嗡鸣划破旖旎,来电显示“兰悦心”三个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顾渊瞥了眼雾气氤氳的浴室,握著手机退向露台,夜风捲起他未扣紧的衬衫衣角。
手机突然震动,顾渊刚按下接听键,兰悦心急促的声音便冲了出来:
“出事了!中医协会紧急调整规则——本届斗医大会全面禁用飞针封穴!”
顾渊握著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关节隱隱发白。
客厅里岳父岳母的笑声还在迴荡,他们半小时前还在为自家女婿的独门绝技欢呼,此刻这禁令就像盆冰水当头浇下。
“他们这是明著耍无赖!”
兰悦心在电话里愤愤不平:“需要让集团以主办方名义抗议吗?”
顾渊正要开口,浴室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透过毛玻璃隱约可见人影倾倒,他瞳孔骤缩,手机滑落在地都浑然不觉。
撞开浴室门的瞬间,温热的水汽裹著沐浴露香气扑面而来。
钱瑞雪蜷缩在湿滑的瓷砖地面,乌髮如墨散落在苍白的肌肤上。
顾渊扯过浴巾將人裹住,触手异常的体温让他心头狂跳。
“小雪!”闻声赶来的肖晴在门口倒抽冷气。
顾渊已抱著妻子衝进臥室,三枚银针精准刺入內关、人中穴位,转头朝呆立门口的岳母喊道:“快拿急救箱!”
当钱如山拄著拐杖赶来时,看到孙女婿额角掛著汗珠,床头散落著十几个药瓶。
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里,顾渊正將最后一根金针缓缓旋入檀中穴。
“脉象虚浮,气血两亏。”
顾渊声音沙哑,手上动作却稳如磐石:“这次必须调整治疗方案。”
窗外月色渐沉,电子钟跳过凌晨三点。
当钱瑞雪的睫毛终於颤动时,全家人才惊觉顾渊保持著施针姿势已整整五个小时。
顾渊扶著门框走出来时,额角的汗珠正顺著下頜滴落。
肖晴与钱金元几乎同时扑到跟前,钱金元布满青筋的手掌抓皱了衣摆:“小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