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对方回答又自顾自接话:“別瞪我啊!你眼底血丝都能织渔网了,疲劳驾驶当心被交警请喝茶。”
越野车钥匙在半空划出银弧,顾渊挑眉看著突然殷勤的小姨子。
视线掠过对方明显精心打理过的刘海,突然想起昨夜收到的加密简讯。
钱家三代人的合照里,某个纹著青虎刺青的手臂在角落若隱若现。
车载导航亮起时,钱洛瑶正把薄荷咬得咔咔响:“先说好,要是撞见二叔公藏在祖宅地窖里的私房钱,咱们三七分帐。”
后视镜映出她绷紧的唇角,握著方向盘的指节泛起青白。
当总裁办公室的百叶窗第三次颤动时,新来的实习秘书几乎要把咖啡杯捏碎:“钱总监昨天签完併购案就提前离岗了,真的!”
玻璃幕墙外,顾渊盯著钱瑞雪工位上那盆反常蔫败的蝴蝶兰,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某次紧急剎车时,妻子曾把整杯茶水泼在了盆里。
“听说拔山坳的老祠堂要拆?”
钱洛瑶突然开口,车载广播里財经频道正播报著钱氏股票异常波动。
顾渊摩挲著手机壳背面的金属凸起,那是上周神秘人塞进他风衣口袋的微型定位器,此刻屏幕上的红点正在跨江大桥上匀速移动。
盘山公路第九个急转弯处,桑塔纳的底盘擦出火星。
钱洛瑶突然轻笑:“知道为什么我坚持开这辆破车吗?”
仪錶盘下方,被她改装过的gps正闪烁著诡异蓝光:“三个月前二狗叔借车运过一批中药材,后来我在夹层里发现了这个。”
后座帆布包突然滑落,数十个贴著生物標誌的密封试管滚落出来。
暮色渐沉的山道间,副驾驶座上的顾渊指节发白地攥著手机,通讯录里所有与钱家有关的號码几乎都被他拨了个遍。
无论是姻亲故旧,还是四大世家的其余三家,得到的回覆出奇一致——没人见过钱家任何成员。
“你怀疑他们遭遇不测?”
钱洛瑶终於打破车厢里近乎凝固的沉默,余光瞥见男人眉宇间积压的阴云。
顾渊將手机重重拍在仪表台上,金属与塑料碰撞的脆响惊得她手指微颤:“失联超过二十四小时,你觉得还能有什么好事?”
“那还不报警?”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果然,顾渊扯出个讥讽的冷笑:“等巡捕房走完流程,我们该准备的是棺木,不是救援队。”
越野车碾过最后一块界碑,导航突然发出刺耳的提示音。
液晶屏上原本清晰的路线图化作大片空白,猩红的“未收录区域”字样不断闪烁。
顾渊踹开车门拦住个扛著锄头的老伯,递烟时注意到对方粗糲掌心的厚茧。
“顺著这道车辙印走到底。”
老伯吞吐著烟圈,黧黑脸庞在暮色中模糊成剪影:“前些天暴雨衝垮了石桥,你们这铁壳子怕是够呛。”
接下来的路程如同在巨兽脊背上顛簸。
钱洛瑶死死扣住方向盘,感觉五臟六腑都要从喉咙里顛出来。
当车灯终於刺破村口浓雾时,此起彼伏的犬吠声惊飞了竹梢棲鸟。
“去村委。”
顾渊抹了把挡风玻璃上的泥浆,远处隱约可见褪色的红旗在暮色中招展。
轮胎碾过晒穀场碎石的声音惊动了值班室,穿碎衫的胖大婶探出头时,手里还攥著串未收起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