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弄脏你衣服了。”殷八月用袖子在许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又擦擦自己的眼泪,
仰头看他抽泣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跟我过来。”许墨伸手握住她的手走到眾人面前,他大大方方的坐下,目光扫视几人一眼,平静的说道,“我听说今天你们会商量好今后谁来抚养八月,那你们继续,等你们商量出一个结果来,我再跟八月的监护人谈。”
因为许墨出场的派头实在太大,再加上刚才殷八月抱著他大哭,眾人一时间都弄不清楚此人是什么来歷。
“请问你是谁,和八月什么关係?”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打量著他,
“我们在美食街上一起吃过两次晚饭,还在潘家园古玩城里合作过,她帮我卖了几件古董。后来听说她的妈妈重病在医院急需钱等著手术,所以我让人给她垫付了医院里的所有之前欠下的费用以及后来的手术费,治疗费等。”
“这件事情,我的手下和八月妈妈曾经单独聊过,她保证病情康復后就打工慢慢的还我的钱。
八月还是个孩子,所以此时没有告诉她。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把当时谈话时拍得视频放给你们看看,还有我们支付给医院的转帐信息,收据等。最近两个月我不在京城,没想到回来后就听到了不幸的消息,所以过来看看孩子。”
眾人面面相,原来八月妈妈治疗做手术的费用都是此人帮忙垫付的,他们是真的毫不知情。
“那你过来只是看看八月?”
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试探的问道。
“看八月这孩子只是其一,另外一件事情就是看你们谁是八月的监护人,我们也好把借款的事宜沟通下。本来八月妈妈说过,如果她还不起我的钱就用她的房子做偿还,这孩子还小,没了房子还怎么生活,所以我就退而求其次,跟她未来的监护人好好的沟通下。”
许墨见他们很多人脸色都变了,心里暗哼一声继续说道:“当然,你们可以不承认我借出来的钱,那我也只能按照约定收走八月妈妈留下的那套房產。”
“来,把所有资料先交给我们的警官和法院的工作人员看一遍,然后再给街道办事处的领导看下,最后再让他们看看。”
一个安保从隨身包里掏出一份资料袋,袋子里有一个u盘和借款收据,付款记录等。
“u盘里的视频內容你们可以最后一起打开看看。”
这还要看吗?不傻的人都知道肯定是有这回事的,人家既然气势汹汹的过来谈这事,还主动拿出这么多证据,显然是赖不掉的。
接下来谁成为殷八月的监护人,要么承担她生前的债务,要么让许墨收走那套房產。
“借这么多,怎么会借这么多钱?”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看著文件上的资料情绪失控的大吼著:“就算把姐的那套房子给卖了也不够偿还债务的。妈,那个女人是不是疯掉了,她怎么能做这样的糊涂事情呢?”
“就是,那房子有一半是我哥留下的,她凭什么拿房子做抵押。爸妈,我们告上法院去。”
“假的,肯定都是假的,要报警,一定要好好查查,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黑幕。”
两个老人和两个儿女都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闭嘴,你们一家人还有没有点良心,我妹妹嫁到你们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天天被你们一家老少欺负。你们去打官司,真是可笑啊。我那个妹夫生前早就立下遗瞩,那房子和家里的存款都留给娘俩。你们是不是如意算盘落空了,无法接受才说糊涂话的?”
“老赵,你少说两句。”一个中年妇人用胳膊肘顶了几下男人,示意他別多说。
许墨看向他们,在这两人应该就是八月的舅舅和舅妈。
“都闭嘴。”周长平一声低喝,凌厉的目光让几人都不敢再放屁,“我们老板时间宝贵,可不想在这里听你们嘰嘰歪歪的爭吵个不停。你们今天不是要爭夺八月的监护权的吗?我听著你们怎么对她並不关心,反而关心的是她父母留下的那套房子?难道你们爭夺八月最终只是为了她父母的遗產?”
章强也阴阳怪气的说道:“一边是八月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一边是她的娘舅家的亲人,我想问一下,八月妈妈重病住院的时候你们怎么就没人伸出手帮一帮的,哪怕帮忙照顾下病人也好。结果呢,都是八月这个孩子每天晚上去医院照顾妈妈,每天就吃一点点,晚上实在饿的受不了就去街上想討一点吃的。你们都还是人吗?你们难道长的都是狼心狗肺不成?”
坐在许墨旁边的殷八月没有哭出声音,只是不断的流泪。
许墨伸手点点桌面,会议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你们是八月的舅舅和舅妈吧?我现在当著警官,法官和街道办事处负责人的面问一句,你们还要爭八月的监护权吗?”
夫妻两看看,脸色阴晴不定,还是那个中年女人闪烁言辞的说道:“我们家也很有困难的,如果孩子有房子的话,日后还能租出去补贴下她的生活费。既然..:”
“这位先生,我们不爭孩子的监护权了。”中年男人打断她的话,直接表明態度,他拉著老婆走到门口时又停下,看向泪眼婆裟的八月,“孩子,舅舅也是没有办法,以后你想要去看外公外婆隨时可以过去。他们身体不好来不了,但一直惦记著你的。”
等他们走后,许墨才嘆口气:“都说在所有亲戚中,娘舅地位最高,现在倒是给我上了一堂课“你们都是八月的至亲之人,现在她的舅舅已经放弃爭夺监护权,那你们怎么说?是承担她妈妈的债务,还是说直接让我收走拿到房子?”
“那钱又不是我们借的,我们凭什么要替她还债。”
“就是,那房子就算卖掉了也不够债务,既然她妈妈跟你有约定,你就拿走房子好了。不过我哥买房的时候,就已经把户口迁出去,加上我们也生活困难,家里没有再给孩子落脚的地方。我爸妈年纪也大,身体有毛病,无法尽心尽力照顾孩子。”
许墨目光扫了一眼他们,嘴脸丑陋,令人反胃噁心。
此刻老人也站出来说道:“这孩子和我们殷家没有血缘关係,所以我们放弃她的监护权,
走。”
一家四口说走就走,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许墨也愣了下,难怪八月父亲牺牲后,她的爷爷奶奶跟她们母女关係很差,在她母亲重病期间也冷漠的没有任何援手,一切答案在刚才揭晓,原来八月跟他们没有血缘关係。
许墨看看街道办事处的负责人慾言又止,不由问道:“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街道处负责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脱顶男人,他想了下:“殷八月的爸爸生前是警察,因公殉职。
他爸爸是军人转业,在部队里曾经有个战友为了救他而牺牲,据说八月就是他那个战友的遗腹子。”
许墨扭头看向八月,她一直低著脑袋,不说一句话,只是一直抹眼泪。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承受了生活中的所有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