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杨树么,杨与阳读音相同,人死为阴,放在杨木棺材里一样阴阳相衝,不得安寧。且杨木疏鬆发脆,极易腐朽,就像你们见到的这样。”
“以杨木为棺,竖葬於聚阴池,积怨以成魔……好下作的手段。”
陈阳皱著眉,对蕃僧的酷烈感到些许不適,这也太不人道。
如此残忍,早该遭到报应,昨夜就那么死了实在算便宜了他。
又等了片刻,见棺內邪气变弱许多,陈阳便將棺钉拔出,揭开了盖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赤身裸体的女尸,容貌与陈阳见过的鬼魔相似,双眼被剜,双耳被斩,表情极度扭曲恐怖,身体表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赤色梵文,因棺內湿气太重,乌黑的髮丝末梢仍向下不断滴著水滴,在脚边形成一小片淡黑色。
死而不腐,尸身完好,多半残留了强烈怨气,即便作为主体的鬼魔已被降伏,这具尸身也仍然危险。
那蕃僧显然不晓得炼製尸魔的方法,所以只將湿尸作为控制鬼魔的手段、积蓄邪气的容器,真是买櫝还珠。
看到这模样,周围的人只觉腿脚发软,难以站立,赶忙扶著锄头或身边树木,也有的像管家一样直接软倒在地,瑟瑟发抖。
徐弘远已经在一边开吐,而陈阳是在场眾人中唯一面色如常的。
不过他也承认,面前这湿尸,算是他倒斗生涯中见过的最恐怖尸体。
陈阳更加好奇的,是这女尸身上写的是什么。
不懂梵文不要紧,陈阳將重瞳珠放在眼前,细细看去:
“礼敬圣金刚阎曼德迦明王,曩莫三漫多没驮南,阿钵囉底贺多……”
什么东西?
开头几个字还能看懂,后面的就算有重瞳珠也无法理解其意思,只能猜测大概是某种咒文。
其实道门八大咒已经有些晦涩,但相比这密宗咒文,就浅显易懂许多。
经由重瞳珠看到的东西,都会被陈阳下意识记忆,不过只是解读了少许字符,他就觉得有些心慌,体內灵气出现不稳徵兆,便將重瞳珠收起,放弃了密宗咒文的解析。
“师父,接下来该怎么办?”
吐了好一会的徐弘远面色苍白,至今也还在犯噁心,他不敢直视棺材里的尸身,背著身询问。
“自然是要將这尸体火化,不过已湿成了这个样子,还是先晒晒乾吧。”
敢於触碰湿尸的只有陈阳,他双手轻轻地托住其腋下,动作十分轻柔地將其从棺內取出,找到一处乾燥地方放下,抬头见到今天的日头虽好,但想要將尸身晒乾,仅仅靠自然的阳光是绝对不够的。
吩咐徐弘远跑了趟腿,取来硃砂、毛笔、黄纸,耗气绘製出一张祛湿灵符贴在湿尸头顶。
只见湿尸身上的水珠立刻如出汗般不断自毛孔內迫出,虽然速度不快,但不过一会,就令下方土壤湿透。
听闻西圃掘出了尸体,魏国公府內的僕役纷纷前来看热闹,又无一例外地被那副尊容嚇得不轻。
“国公老爷来了!”
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魏国公作为主人確实不好再装死,在陈阳等待著湿尸乾燥的时候,他率领著一眾亲隨,匆匆赶到现场。
不出陈阳意料,隨从中並没有那个“铁熊”的踪影。
“公爷!小的,小的该死,小的有罪!请公爷责罚!”管家连滚带爬地跪倒於魏国公面前,害怕地將头磕进泥里,“我……我……”
我了个半天,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魏国公面色阴沉地使了个眼神,旁边膀大腰圆的亲兵便拿著皮鞭上前,劈头盖脸地抽去。
毫不留情的鞭子,很快就將管家打得皮开肉绽,破裂的衣物间是一道又一道的鲜红血痕。
他强忍痛楚,愣是不敢动弹一下,更不敢喊疼,只將嘴唇也给咬破,牙齿深深陷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