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不怀好意地看向远处野狗乌鸦,细心询问:“玉麟道友,不如我为你打点肉食来?”
天师府修士又称正一派,除却斋戒之日外,只不吃牛肉、狗肉、乌鱼、鸿雁和葱、蒜、韭菜、蒜苗、蒜苔等五辛。
陈阳觉得,这些饮食上的禁忌未免有些脱裤子放屁。凭什么其他肉吃得,单这几种肉吃不得?而若没有这五辛,饭菜也大多没有滋味。
“肉?”
张从周喉头滚动几下,显然也是有些馋,腹部传出的声响更大了些,但他见陈阳只望著那些野狗乌鸦,赶忙摇头。
“这些肉——不吃。”
彼处的那些畜牲毕竟吃过死人的肉,小天师无法接受,倒也在陈阳的预料之中。
“既然如此,我身上倒还有些搬山派的应急乾粮,是糯米做的,道友可吃得?”
陈阳摸索著掏出个食物,递到了张从周手里,“这东西很硬,道友小心牙口,最好弄成小块再吞下。”
糯米倒是不在正一派的禁忌里,张从周赶忙接过去,按照陈阳吩附食用。
他运气將手中坚如岩石的食物化为小块,於吞咽时確实尝到了糯米的滋味,
但整体却极为粗粉,颳得食道疼。
锦衣玉食惯了的张从周很难適应,却还是將整块食物吞下,哑著声音问陈阳:“道友—这是何物?”
陈阳顿了顿,尷尬道:“道友可听说过黑驴蹄子?”
黑驴蹄子为倒斗人惯用之物,可以用来克制凶户的利牙与户毒,以糯米製作而成,这一点张从周还是知道的。
也罢,虽然难吃了些,总比这伏虎岗上的肉食强。
思虑至此,张从周便没有再计较,但他不知道的是,製作黑驴蹄子的其中一味原料,便是黑狗血。
饮食上的禁忌,总归还是破了。
吃下了块黑驴蹄子,陈阳等著张从周休息了一会。
趁著这功夫,他回到埋葬熊老太爷的土坑处,將抬棺所用的麻绳取来,顺便为其填了土,周围还见到一件沾血衣物,似乎是白日那小地主身上所穿。
回到岗上,陈阳將两名甦醒过来的旁门中人捆住,以石头塞住口唇后熟练地卸去其手脚关节,再与张从周各將一人扛在肩上,朝著洪州府城而去。
陈阳绑人手段之熟练,又令张从周有些惊讶,猜测对方除却倒斗外,可能多半还绑过肉票。
一路缓行,当二人远远地望见洪州府高大的城墙时,天色已接近拂晓。
张从周扑通一声將身上的俘虏丟在地上,闭眼提气后仰天长啸,声震长空,
令无数睡梦中的人惊醒。
此啸声既是在发泄这几日间的鬱闷,同时也是向洪州城內的天师府眾人通传消息。
这番吃了些苦头,啸声里难免有些苍凉意味。
將鬼王面摘下,背著赶尸派石碑,怀中藏著灵物,腰间佩著吴鉤,像暴发户一般的陈阳静静地站在晨风中,衣角飘荡。
他觉得身旁小天师的长啸確实不大好听,倒有点像巴东三峡的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