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诵《第一欲界飞空之音》,陈阳看著对方恍惚的模样,开示道:“將己心寄託於神灵,名为神道,实则鬼道,绝非明智之举。仙道之始,重在自强不息,
你也不必太过气。”
稍微多囉嗦了几句,陈阳正要牵著骤子离去,后面却传来这洋和尚彆扭的嗓音。
“道长—”
总算是搞明白了对陈阳的称呼,颇有几分潦倒之色的费尔南多站起身,竟有些大彻大悟的模样,他说道:
“我现在有些糊涂,不知该做些什么,想更多地了解贵国的文化,请问该怎么办?”
“你先前是从哪来的?”
天色尚早,街面上还没有行人,费尔南多望著空荡荡的四周,双眼里有些血丝,神情落寞:
“我跟隨若望老师前来中土,之前一直呆在应天。
万岁爷平息了那位公爵对他的叛乱后,便放开了传教禁令,於是我们便各自从应天出发,想要为中土的人们带来福音与救—
话未说完,费尔南多便已住了口,面上浮现出无奈苦笑。
还救赎个屁,他如今已是连自己都赔进去了。
信仰產生的动摇,绝无可能瞒得住其他传教士。
搞不好,他就要被遣返回欧罗巴,要么被丟到乡下,又或者被审判异端的宗教裁判所抓起来拷打,说不得还要到火刑柱上走一遭。
“我该怎么办,道长?”
费尔南多深深地嘆了口气,悲慟道:“我如今已无法虔诚地信仰主,我已经失去了归宿——被我的老师和同伴们知道,他们又会怎么看我?”
说著,双手捂住脸,又一次地要流出泪来,直看得陈阳皱起眉头,连忙叫停。
“別哭了,既然无处可去,心生迷茫,不如暂且先跟著我话说在前头,
我可是要往应天去的,你若害怕碰见那些同伴,还是自己逃命去吧。”
陈阳心道,若是將这洋和尚给度化为道门中人,不吝於朝那些红毛鬼脸上打了记狼的,叫他们天天想著传教,抢夺中土香火。
布施点小仁小善算得什么手段,把他们的传教士也给度化过来,方能显出中土道门的威风。
也好叫应天城里那些趋炎附势、跟著小皇帝信奉十字教的蠢物们长些见识。
昨日在客栈里,他已打听到消息,知道小皇帝清洗完朝堂后已初步掌权,而为投其所好,最近倒是有不少信奉十字教的人。
不过,多半都像那汤县尉一般目的不纯。
“我想真正了解这个奇妙的国度,我愿意跟隨你去,道长。”
费尔南多想著,他毕竟是在陈阳影响下,才对一向坚持的事情產生了动摇,
或许继续跟著对方,能够找出想要的答案。
虽然不喜欢对方的教义,陈阳倒也並不介意路上有这么个洋人作伴,问道:
“行吧,你的全名叫什么?”
“席尔瓦·托斯·达·费尔南多。”
“太长了,这样吧————看你这模样年纪也不小,我就叫你老费吧。”
陈阳示意对方跟上自己,一边走一边询问:“你今年多大岁数?”
“二十四。”
有著一脸浓密鬍鬚,头髮稀疏,面上许多皱纹,外表活像是四十二岁的老费,眨了眨淡蓝色的眼睛,诚实地回答了陈阳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