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那法寅禪师,还有这掉进钱眼里的女飞贼兼魁娘子。
走下了阶梯,眼前豁然开朗,浓郁之中暗杂糜烂味道的香风袭来,空气里仿佛也充斥著欲望。
无数灯烛將这地下照亮得如同白昼,滚烫的炉火又使得周围温暖如春。
面前立著一块迎客碑,上头以硃砂写就“极乐窟”三个大字。
里头隨处可见衣衫半解的人旁若无人地纵情声色,而被他们楼在怀中的佳人容顏,又明显比秦淮河上更加高出一筹。
果然是高端的私人会所,陈阳点点头,看到来此的客人大多都戴著面具,却也不难看出其情绪异常激动亢奋,豪叫不已,便连同被其戏的人也跟著面容通红。
粗略看去,此地大概有上百人。
其中玩法样百出,有些在陈阳看来,也能算得上是刺激。
果然还是老应天城的人会玩啊·
“—他们酒水里加了东西,瞧这模样多半是服用了五石散,所以燥热不堪。”陈阳冷静地道:“皇觉寺地下原来已差不多被挖空了,隱藏了这么一处『极乐世界”,呵—“”
“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自然得用药物才能助兴,你看到那些肥头大耳的僧人没?”
苗月儿也很是淡定,她早看透了所谓欢场,也並不觉得羞涩,“从他们那里,除却可购买到五石散外,还有一种名为“红丸”的助兴药,相传先帝便是因为服用此物、夜御八女而暴卒,小曼陀罗连同其他材料,都种植在皇觉寺后院的一块药圃,我便是从彼处顺来。”
“这些年来,良家与教坊司里失踪的年轻貌美女子,其实大多都被掳掠来了这里。所以去秦淮河上游玩的不过是些小虾米,大鱼其实都躲在此处。”
““———不用多说了。”陈阳冷笑道,“这地方便是个祸害,著实看得心烦,
不如一把火点了来得痛快。”
说著,脾气便要发作,运转法力,要將周边灯烛与炉膛內的火力摄在一起聚集起来,將这藏污纳垢之地给烧个乾乾净净。
“陈爷,使不得。”苗月儿见陈阳心情不快,赶忙道:“这里的客人与禿驴固然不是好东西,但被掳掠来的女子却多有无辜,身陷贼窝已是可怜,若是火起,只怕有人枉送性命—“”
“这样吧。”见对方说得有理,陈阳停下手,又沉吟了片刻,“你不妨用幻术將这的人给迷倒,然后先將被掳来的女子解救出去,接著我再来放火便是。”
“我倒也想过类似办法,只是”苗月儿用手指向这处地下空间內远处,
大致位於中心的地方,“那里有个东西受到此处眾生之灵的薰陶,莫名生出了些灵异,我的手段用来自保绰绰有余,但想要將这许多人给迷倒,却不大容易。”
顺著如葱根般的手指看去,原来是一尊药师琉璃光如来。
其通身由琉璃雕刻而成,身穿僧衣、头顶螺发,左手持药壶,右手结施无畏印,面露满足喜悦之相,却有种难以说清的咸湿感。
开启重瞳法眼,陈阳窥得这尊佛像確实有些灵性,大概便是镇压此地气运之物,只是这灵性却因眾生欲望而成,扭曲驳杂。
好端端一座佛像,被养成了借欲望而蚕食眾生灵性的色孽之物。
沉溺於这极乐窟的人,情动之时,精气便会不自觉地从身上散逸而出,进而被这尊琉璃佛窃取吸收,化为其养料。
那些奇特的助兴药物大多亦受其愿力加持,继而令人沉醉於欢愉的同时,更加难以自控性命的流失,於不知不觉间,叫人销魂蚀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