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月儿见陈阳如此说,便道:“..事情有点奇怪,我觉得还是不要先急著碰那东西为妙。”
她的话音还未落,陈阳一个纵跃便从眾铜俑的身上跳过,攀著飞火灯一路落到了祭桌上,大大方方地蹲在七窍玉心前仔细观察。
“喂,陈爷,你小心著些!”
苗月儿大急,在后方叫喊道:“可別著了道!”
陈阳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见了。
他见自己以重瞳法眼一时半会揣摩不清这玉心內部的灵气变化,为了节省法力,便將重瞳珠从怀里取出,凑到眼前。
世上所有法术,总归是以所炼灵气的变化而成,法力强弱与否,除却灵气本身,更要看其变化之能。
如陈阳所掌握的符法,每一种基础灵符便是一种灵气变化形式,而將其相互组合、不断衍生,便是新的符、新的法力。
“数息时间,这颗七窍玉心內的灵气就已经出现了三十六种变化,循环往復》
陈阳心道,“其中有几种变化还显得尤其艰涩,似乎尚未推演完毕,也即是说此颗玉心还未成熟。”
“依我看来,此处火宫殿的布置,分明是以眾铜俑的血肉灵性为祭,以蛇油长明灯为香火,继而借操蛇铜人所代表的鬼神之力加持、炼化於此玉心,蕴养其灵性—”
“这玩意的个头倒是与人心差不多—难不成是用来將人的心挖出来,用这颗七窍玉心来做替代?
西南之地的癌、蛊、降三种方术,分別针对精、气、神。我曾在笔记里见到过,癌术便是將蛇虫融入其他生灵体內的方术,这颗七窍玉心的具体使用方法,
大概便与癌术有关。”
“外头那两个傢伙,显然也是看上了这颗玉心,先前他们所说的便是这东西·-在此地也呆了这么久,怎可能一点收穫都没有?之前进入铜殿的多半便是这几人。”
在陈阳的观察下,七窍玉心每经歷一次变化循环,灵气变化便更加完整圆融,玉石般的材质也更加坚韧、晶莹剔透。
“按这速度,其实不需要多久便可成熟。上古距离现在至少有数千年之久,
此颗玉心恐怕不是最早的那一颗。照我看来,应该是后续放到这祭桌之上的。
虽然只残留了些许特徵,但不难看出这是颗蛇心。
是了,操蛇铜人手中那两条剖腹取心的大蛇便是提示,是要他人將足够大小的蛇心放於此地供奉。
这类似玉石的材质,应该是血肉结晶,是將活心生生祭炼而成的模样。
人心的精巧复杂乃是蛇心的数倍,想必是为了减弱祭炼的难度,所以才用蛇心为材料—操蛇铜人,便是古代方士设於此处,炼製七窍玉心的神灵。外头的蛇蝎不敢进入殿內,也是因为受其震。”
修行人抱丹之前,所炼之气仅能於经脉之中运转,如隔靴搔痒般地蕴养己身若是有了这颗七窍玉心,就能直接將灵气隨著血液化入全身,继而令得肉身蜕变,不用修炼,便可拥有横炼大成者一般的强横体格,焕发崭新生机。
人身三宝者,精、气、神,抱丹即是修为高深者將精气神相互勾连的表现,
自此可凭藉法力逐渐掌握自身性命。
若陈阳没有猜错,將这颗七窍玉心替代本有心臟,便能够先一步將精、气勾连,算是个半吊子內丹。
只如此一来也有隱患,以异心作为肉身之基,想要真正凝结內丹將儿无可能,且灵性与肉体间的排斥也不能忽视—
“我还年轻,自认抱丹有望,倒是用不上这玩意。”
陈阳很快做出了判断,“不过这东西的用途,或许也不仅仅是我推测的半吊子內丹一种。
外面的蛇蝎大阵不仅有毒蛇、更有毒蝎,毒蝎在这又扮演著怎样的角色?蛇蝎的存在不仅只是为了护卫,更是为了方便就地取材,炼製眼前这颗七窍玉心。”
陈阳的头脑飞速运转,隱隱间似乎有了灵感,一时半会又把握不住,眉头下意识地起。
眾人见状也不好上去打扰,只静静地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火宫殿外又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能听到利刃与鳞甲碰撞、摩擦,叮噹作响之余,又夹杂著几声火器爆破的震动。
未过多久,百谷的鹿夫子,蜀中唐门的三先生,还有头戴一顶椎帽、面容隱藏在朦朧白纱之后的天衣坊杨绣娘,在门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们每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著腥臭的毒血,与陈阳几人的乾净整洁相比,显得十分狼狈。
与之一起前来的门人,肉眼可见得少了许多,大概便葬送在外头的蛇蝎大阵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