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也下毒!”
原来蛊虫撕咬之处距离她的大脑太近,利齿上的毒素髮作极快,两眼翻白间,已令杨绣娘逐渐失去意识,无力地软倒在地。
头上椎帽掉落下来,露出一张光滑细腻、截骨略高的面颊,髮丝隱隱泛黄,
高鼻深目,似乎是有些胡人血脉,这才遮掩面容。
相貌虽比不上苗月儿,倒也不能算丑陋。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陈阳与苗月几之间,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受谁的影响,都以毒將对手制服。
“有劳二位出手,真是感激——.”鲁矩见此情景,感激之余,也有些担心地问道:“道兄,他们两人应该没事吧?”
唐门与天衣坊的一眾门人,此刻已將三先生与杨绣娘护在正中心,神情紧张。
陈阳淡淡地道:“丧门钉上只是麻药,一般不会伤人性命。”
苗月儿將蛊虫收回虫笼,也在旁说道:“小金子的毒牙也只会令人麻痹,没有大碍。”
“那就好。”
鲁矩闻言鬆了口气。
若是三先生与杨绣娘被杀,消息传扬出去,必引来报復,而他又做不到將这些门人统统灭口。
陈阳心道若不是给你几分薄面,今天这些傢伙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葬身在这火宫殿內餵蛇蝎。
苗月儿见得陈阳眼神中的冷意,已猜出了他的真实想法,心道这位爷的杀性从来不弱,唐门这几块料若不是劫数临头、失了神智,接下来最好不要再惹他。
过了片刻,三先生已成功阻遏住毒素的发作,化入一道淤血中吐了出来,接著以袖子擦了擦嘴角血丝。
“搬山道人手段不俗,我这次甘拜下风。”
若是他刚才不顾半步倒的发作,坚持与陈阳继续拼斗,胜负且先不提,接下来的数个时辰恐怕都会手脚不便。
杨绣娘也已醒来,耳洞朝外渗著鲜血,那只作怪的蛊虫早就回到了苗月儿手中,此刻她捂著耳朵怒视对方,想要说些什么,却口齿不清、大著舌头,最后只得气恼地闭上嘴。
“二位醒了?”
做过了一场,陈阳身上的匪性就有些压抑不住,坐在祭桌上翘著二郎腿,说道:
“三爷,这便发个誓吧,以你唐门的名义,保证这位鹿夫子能安然回到百谷——-对了,我这还有张起草好了的字据,你若同意便签字画押,交给矩子保管。”
名门正派与旁门散修不同,名声是处世的根基,宗门荣辱远大过门眾性命,
尤其唐门这种半世家半宗门更是如此。
三先生是当今门主一母同胞的亲弟,这才能用唐门之名发誓。若是他按照陈阳的话去做,唐门接下来不仅不能对鹿夫子出手,还要帮助护送其回返,否则便令唐门蒙羞,算是被陈阳给狠狠拿捏了一次。
心头虽然著恼,三先生还是有著一点气度,愿赌服输。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陈阳的要求立下誓言,並在已经起草好的誓书上签字画押,这便转身带人离开。
“三爷稍待。”鲁矩诚恳地说道:“此地蛇蝎厉害,不若与我等一齐出阵,
省得折损更多人手。”
鲁矩好言好语的劝慰,此刻在三先生的耳里听上去却是无比讽刺。
喉间一甜,一口逆血差点喷了出来。强自压下后,三先生的面上浮现出不自然的潮红,闷声回復道:
“矩子还是多操心自己吧,別折在了此处。此次是我技不如人,二位若还想討教,便来唐家堡一敘吧!葫芦山一事,唐门就此退出—-再会!”
说完,便带人走出了铜殿,硬气地沿著原路杀回,保住自己的顏面。
陈阳看了鲁矩一眼,心道能当上墨家矩子的哪里会有傻瓜?这小子看上去浓眉大眼、忠厚老实,原来肚子里也有几分坏水,刚才那番话虽挑不出任何差错,
却令那唐老三险些气血逆行。
鹿夫子见此情景,激动不已,暗道这次能逼走唐门,真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走到陈阳身前,深深鞠躬,声音激动地道:“大恩大德,真不知如何回报,此后恩人但凡有所驱策,鹿某必竭尽所能!”
经此一事,陈阳、墨家都算是与唐门结下了梁子,而作为事件起因的鹿夫子,当然也不能对此置若罔闻。
陈阳淡定地看了鹿夫子一眼,只点了点头,轻笑道:“好,那么夫子的话我可记下了。”
“这是当然。”
鹿夫子满心欢喜之余,却又不知为何有种不详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