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对方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在其已布下阵法、占据地利的时候,
贸然入坊太过冒险。
她拿自己开刀,用意不外乎警告那些想要帮助金家的人,以此来將金家孤立、断其后援。陈阳想著,对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將算盘打到他的头上,原本自己还不想掺和他们两家的是非,眼下却不一样。
陈阳最是討厌自作聪明的蠢货,其次,便是胆敢威胁他的人。
“若不是取了你一滴天一真水,我也不会在此多费口舌,陈某没时间与你打嘴仗。哪怕是这坊里的凡人因你而掉了一根头髮,无论天涯海角,我必杀你。”陈阳脚下生根般站立不动,运转法力、手捏阴五雷诀,掌心匯聚起一团色泽偏暗的绚烂雷光:“我数三声,便全力施展雷法,到时金家雷坛自然会来人—一。”
不给对方任何拿捏自己的机会,也不给任何思考的时间。
陈阳眼神坚定,声音清楚地接著开口:
:“.....二。
说话的同时已將手掌抬起,掌心正对天空,雷法蓄势待发。
在“三”字出口的同时,他就会將其放出去,先前所说,没有半字虚言。
並没料到陈阳如此强横,令手上有人质的自己反倒成了被要挟的那个,清冷女声在犹豫下终究不敢去赌,声音略有一丝颤抖、隱含怒火地道:“別说了,我听你的就是。”
终究她还是不愿去赌,认为其自身的性命更加重要。
陈阳听到对方答覆,並未就此散去雷法,凝神观望,只见场內雾气逐渐消散的同时,有道灵光从后坊升起,划过半空,朝著城外飞遁,並有一道意念朝著陈阳传来:
“姓陈的,山水有相逢,咱们暂且別过。”
陈阳看著半空迅速远去的遁光,目光深沉。
可以遁光飞行,这是炼就內丹者才有的法力,看来还是个金丹修士並未与金丹修士动过手,陈阳也说不准这世上炼就內丹后能有多强法力。根据前人记载,此世炼就內丹后的修士也就一百余年的寿命,多半没有他前世曾看过的小说话本里头那般强悍。
虽然手段必然更多些、法术也必然更玄妙,但差距不会去到天差地別、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程度。
否则对方一招取了自己首级便走,何苦还要特意布局,跟自己討价还价?
又等了半刻钟,陈阳勉力將雷法保持,见得院內迷雾已经彻底散去,上空也再无反常灵光后,挥手辟出一道阴雷。
轰隆一声响,雷声隨即传向四方,於这人口稠密、红尘滚滚的市面上,天地之灵的变动很是艰涩,也正因此,强横法术造成的动静也更加清晰。
未过多久,金家雷坛的一眾门人便已出现,並將金燾、金玄章簇拥在中心,
一齐来到陈阳跟前。
金燾作为主持雷坛之人,已多年不在城中行走,如今一经出面,虽然刻意低调、仍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他先前本在家中修行,忽见一道雷光自城南方向亮起,正是鲁班坊的位置,立即便猜到了陈阳用意。
两方匆忙见过,陈阳將方才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给了金家的这位老法师,后者在听闻后,古並无波的面上头一次出现了怒容,痛斥道:“真是胡闹,简直不知廉耻!我们两家的仇怨,如何就牵扯进这么多的旁人?居然还以人质要挟,真是丟尽了清微派的顏面!”
一眾人等走进院內,挨个去房里查探匠人们的情形。
来到一座小屋里,只见床上之人仍处於沉睡,气息虽然虚浮了些,却並无大碍。
金燾伸手探了探鼻息,又测了测脉搏,闭目感受一番后,说道:“他这是吸入了瘴气,你们去打几桶水来———最好是井心水。”
门人便从外界水井处打了几桶水来,金燾拿出一小瓶丹药,往每一桶水中丟入一颗,只见丹药遇水即溶,迅速失去了踪影。
隨后,他又让门人盛上一碗药水,餵进昏睡者的口中,化去其身上的瘴气之毒。
一烂香不到的功夫,匠人便醒转过来,只是对昨夜发生的事情一问三不知。
陈阳虽然记掛著自家人的安危,却也忍住了焦虑,一路按著顺序查探,直到暂住的院落里头。
打开房门,只见苗月儿虽然衣裙完好、却是面色煞白、嘴唇几无血色地倒在地上,右手已探入怀中,正按在陈阳交予她的法上,腰侧虫笼焦急地闪烁著灵光。
掘子甲已经醒来,寸步不离地守在苗月儿身边,见到陈阳回来,一骨碌地滚到其身前抱住小腿:“掌门老爷!”
陈阳拍了拍对方的小脑袋以作安抚,示意其不用多说,然后將苗月儿从地上扶起。
他从金玄章手里接过瓷碗,亲手將混合了丹药的並水餵下,又给苗月儿推宫过血、调理其气机。
过得片刻,苗月儿悠悠醒转,感受到陈阳熟悉的气息后面露羞愧:“掌门师兄,我—”
“不用多说。”陈阳收回手掌,將她从地上扶起,“此事因我而起,对方修为也確实高深,这事你是受了我的牵连。”
“那人好厉害—.”苗月儿咬了咬嘴唇,不甘心道:“我连他的相貌都没见著,才刚察觉到异状,就被制住並昏死过去—是我太没用了。”
沮丧之下,眼圈难免有些发红。作为鲁班坊遇袭之时修为最高的人,苗月儿比常人中了更多瘴毒,如今虽然醒来,行动仍然不便,手脚无力。
一番询问下来,却是每个人都不知晓中瘴气时的具体情况,关於幕后之人的线索,除了与陈阳对话的那个似乎是女人外,其余一无所得。
眾人眉头紧锁,正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陈阳令苗月儿躺在床上好生休养,
走了出来。他带著一千人等来到了鲁班坊后院的牲口棚附近,对著其中独居一间、闭著眼睛装睡的长耳骤道:
“別装相了,早知道你已经醒了,给我赶紧把那人的样貌画出来。”
骡子的长耳扇动两下,狡点地眨了眨眼睛,嘴巴一张,將狼毫笔从口中吐出,顺势就在地上作起了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