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玉琪才在天师的面前硬气不起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次受了法的符篆三宗年轻俊秀,因此事而云集於龙虎山,而前辈初次见我,又恰好赶上了这时节,误以为我也是为此事而来,所以前来观察。”陈阳微微頜首,“不过,我搬山派符法归根到底並非符篆三宗一系,实是民间术士,
我也对此事无感,既不想、也不適合参与。”
“这倒也不是个事。”张景明道:“符篆三宗乃至於清微、神宵各派,又何尝一开始就是自己人?你若有意参与进来,那让天师授张法篆予你,自然以后不是外人。玉琪丫头的修为也比从周那傻孩子强,更合適接任天师,只要招个上门女婿,也不怕后续出差错。”
正说著龙虎山赘婿的话题,张景明却话锋一转,“我与你虽然相识没多久,
也知道你是个根子里有些傲性的,恐怕不肯寄人篱下。而玉琪丫头我更了解,老牛鼻子一眼就看得出你们两个没那意思,落流水皆无意,那这事本也成不了。”
“至於弄虚作假的事情更是想都別想,嗣汉天师府到底还是有些规矩的。”
“规矩规矩,都是些闷死人的臭规矩。他不愿做天师府的人,我却並非不能做搬山派的人。”
张玉琪忽然一放茶杯,赌气道:“我也得了他一张法篆,改换门庭倒是名正言顺。”
陈阳知道这是气话,只微微一笑。
“丫头哎,你別说胡话了,我们两个听听倒是不打紧,若是传將出去—”
说著,张景明警向不远处有些呆愣的费德南,眼神闪烁。
这位洋道士自刚才开始便默默无声地在旁静听吃瓜,一时有些无法消受,见师叔祖望向自己,连忙道:“我我什么都没听到,对了,时辰不早了,我去將饭取来。”
说著,脚底抹油迅速开溜。
“嗯,是个聪明的。”
张景明见打发走了费德南,道:“既然话都说开了,也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既然无心插手此事,那你就在山上隨便住上几天看看热闹,近来天师有些忙碌,等到罗天大过了后,我就帮你引荐,到时或有收穫。”
隨即又看向张玉琪,“你这几天也稍微避避嫌,不要总往人家这里跑,毕竟人言可畏。”
陈阳原以为张景明性格古怪,如今看来这位前辈虽然疯癲了些,正经起来还是老辣於世故的,到底是驱邪院首座真人。
“好,一切就听前辈的安排。”陈阳拱手道:“谢前辈解惑了。”
“嗯,今日也谈了许久,你早日安歇,我们改日再聊。”张景明点点头,看向坐在一边生闷气的张玉琪,“还坐著干什么,想在这吃晚饭么?快跟我回去吧!”
在洪州万寿道场说一不二的张玉琪,在龙虎山上,依旧要听从长辈的吩咐,
也怪不得她不喜欢呆在天师府受人拘束,面对既是叔父、也算是她半个师父的张景明,不敢顶嘴,乖乖地跟著去了。
费德南提著两大篮子饭菜回来,健步如飞,回到这小楼的时候,却只见到了陈阳一人,疑惑问道:“师叔祖他们呢?”
“已经回去了。”
陈阳正伏在桌上写著什么,虽然光线昏暗,但他眼力好,本也用不著什么灯烛。
“这下麻烦了。”费德南挠了挠头,“我向厨房要的是四人份的饭食,要是剩了恐怕要挨罚。”
“怕什么。”陈阳將笔收起,吹了吹未乾的墨跡,道:“有我在,这点东西还怕吃不完么?”
放下笔,在一旁净水盅里略洗了洗手,轻而易举地將三人份的饭食尽数消用,陈阳对费德南道:“你现在还没接触到修炼五臟六腑的层次,只要链气到了精深境界,气机远超常人,这点食量根本不在话下,便是隨意辟穀几天也是易事。”
“真是奇妙——”费德南嘆服地挠了挠头,好奇问道:“道长,你刚才在写什么?”
“天师府的一些注意事项,以后留给我搬山派的人作內部参考。”陈阳笑了笑,“我看这楼上还有多的房间,你如果不喜欢住大通铺,这几天不如去住小的那间,明日里我想去山上各处转转,到时还需你带路,若无事的话,就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