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见王灵官一副赤面髯须的相貌,身披金甲红袍,三目怒视,左执金印,
右举金鞭,於其目光注视下,不少篆生都有些战战兢兢。
“名义上死后成神是位列仙班,实际却是大修士生前留下一点残灵,受到香火供奉后化为神明。眼前这王灵官威武有余,人性却是不足,那副威严的外表在我见来,其实只是空洞的皮囊———”
对於各路尊神,陈阳心中如今只有敬,並无多少畏惧。
至於另外一位护法尊神,正一玄坛元帅赵公明,此君作为民间崇拜已久的財神,自然不用多赘述,此刻於这三清殿內显现而出的,亦是黑面浓须、头戴铁冠手执钢鞭的威猛形象。
两尊护法神手中都以鞭为武器,其实有其背后典故,铁鞭自古以来便有著惩戒、督导的含义。
这两尊神灵化身显现后,散发而出的气息亦被寄宿於陈阳臂膀之上的龙虎所知,从而深深蛰伏起来。
陈阳也是心知肚明,相比起万法宗坛的护法神,他袖中的青龙、白虎,的確差得太远。
......
旁观著篆生从上表科仪到向祖天师行礼,又到跪诵《度人经》,领受法与职,直到领受了与法等级相应的法器,也即令牌、令旗、经书、道服等物后,才宣告结束。
数个时辰过去,令一些修为不到家的道人虽然面露兴奋之色,也难免夹杂著些许疲惫之意。
好容易才耐著性子看完,对於这么一次长见识的经歷,反正陈阳是再也不想参加第二次。
对於每年都要负责考核生修为、千这么一次活计的张玉琪,也生出了些可怜与佩服之意。
“没有仪轨,不足以体现出法的重要及玄门威严,但也確实磨人。”陈阳看著明显有些昏沉的老费,暗道:“即便是通了玄窍的,心神也难免动摇。”
正打算出声招呼对方与自己一同回去,先前指引陈阳的知客道人却再次出现,款款施了一礼后,恭敬地道:“陈掌门,天师请你暂留片刻,稍后有事相商。”
知客道人一般由在天师府內修行的门人所担任,眼前这位道人在礼仪上无可挑剔、行事也大方得体,只可惜玄窍未通,尚未授篆。
“我知道了。”
见陈阳於眾人之中,单独被天师留了下来,先前又是在极亲近的位置观礼,
对此中內情不明所以的其他人,於惊疑之中难免投来好奇目光。
未过多久,三清殿內无关人等已经尽数离去,留在此地的只有天师府较为核心的修士。
身著天师特有的明黄法衣,头顶赤莲冠,衣著考究的天师真人来到陈阳面前,先问候了一番:“陈掌门出力寻找到许祖秘藏,我至今才当面道谢,礼相不周还望海涵。”
说著,行了一礼。
“天师言重了,在下不敢当。”陈阳侧身受了半礼,询问道:“天师在授篆大典后特意让我留下,不知有什么吩咐?”
“陈掌门远来是客,怎能屡次麻烦你?”张天师摇了摇头,“並非是要请动陈掌门先前我曾说过,要以一式袖中乾坤答谢,只是近来忙於罗天大的准备,实在没有閒暇。今日授过后,便要正式开始罗天大,到时只怕更加忙碌-为免你徒耗时间,今日便將出入藏经阁的腰牌暂借予你,这段时间你可自由出入其中,隨意翻阅。等到罗天大过后,我再著手指点你袖中乾坤的残招。”
“但是”张天师话锋一转,面色严肃起来:“玄门法术只为济世安民、
铲奸除恶,护佑人道,还望陈掌门谨记。若有人得了道法后藉此作奸犯科,天师府自会將其收回,绝不姑息养奸。”
对於这略显严厉的警告话语,陈阳问心无愧、淡定地点了点头,“在下记住了。”
说完,亲手从张天师手中接过出入经阁的凭证腰牌,外表大约半尺长短、呈白虎衔符的形状,打造得十分精细,是块开了光、有著灵性的物件。
想到三洞真经及各色方术,自己都可予取予求,陈阳恨不得立即告辞,带上重瞳珠钻入书海里头。
他正欲告辞,却没想到张天师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其又说道:“昨天傍晚,同时也是符篆三宗內门弟子小比的最后一场,由清微派的方玄杰与许浩切磋,引起了些事端——-其中详细情形,还是让他对你说吧。”“
“是。”
绑著条胳膊的许浩略显落魄地答应下来,挪动步伐走到了陈阳跟前。
后者发现除却明確的外伤外,这位少掌门的腿脚也显得不大方便,便问道:“许兄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伤成如今这样?”
“说来惭愧。”许浩摸了摸头,露出苦笑:“陈兄之前分明提醒过我,我也一直在注意,但没想到还是-昨夜那场切,是我败给了姓方的,为此还折了条胳膊。”
这——.
想起先前那个晚上跑来请教自己雷法的傢伙,陈阳皱著道:
“他的修为我也有过了解,如何伤得了你?还伤得这么严重?”
“问题正出在这里。”一旁的张景明沉默许久,忽然开口搭腔道:“那个姓方的小子,所用的並不是他们清微派的雷法,甚至於不是玄门所惯用的法术,而是一种少见的方术、且有著明显的邪气。”
“他藉此在短时间內法力大涨,从原本眾人中下游的水准一路高歌猛进,於眾目下,將许浩当场挫败,实在令人惊讶。”
“其实这本是桩好事,只是方玄杰的性格却也因未知的原因也变得暴躁易怒,即便已经分了胜负也不停手、险些將对手置之死地,如今正在罚斋,所以没能来参加这次授篆大典。”
“除却与许浩的那场比试外,方玄杰在山上接触的人並不多,其中曾有你,
不知当时的场景,你是否还记得?”